绮罗哭了出来,她能想像得到顾仁偷窥自己的可怜,她该恨谁,其实谁也不该恨吧。
顾仁不会像程安那样爬墙,就算会,他也不会这么干,对他来说,他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他真用不着。
而父亲,应该是在订婚之前和顾老太太达成了什么协意,于是他对自己的要求从医,转为了药,就是为了今天做铺垫。结果自己因为一直被压抑、被管制,却不知道为什么的情况下,被程安所打动,她冲破一切,是真爱程安吗?或者更多的,她是想逃离那个牢笼吧?
“我错了,我该偷偷去见你,把这些给你,告诉你,没关系,你还有我。”顾仁没想到绮罗会哭,不过他看到那些玩具,又想到曾经心目中的绮罗,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蹲下轻轻的拍着绮罗的肩膀。
绮罗抱着顾仁的脖子哭得更狠了,此时的她不再是完美的宗妇,冷静的段大夫,只是那个无助的小女孩罢了。
入夜,两人亲昵过后,绮罗环抱着顾仁,第一次,她含笑看着他,不想入睡,想跟他说说话了。她不否认自己之前喜欢与顾仁分享这敦伦之乐,但是她却不愿面对。每每完事之后,她要么选择睡觉,要么选择起身离开。
而此时,她不想睡,她也不想叫人传水,就这么腻腻的两人贴合在一起,一起呼吸着屋里那淫|靡的气味,还有她想看着顾仁那意犹未尽的脸。
“若我要退亲。你会恨我吗?”她又问了一次,白天时,她问过。不过打岔打过去了。现在看到那对镯子,想到从小到大,他存的一大箱子的礼物,若是自己,会恨死那个辜负自己一片深情的负心人吧。比如现在对程安,她就从来就没有好脸,无论他做什么。她都觉得愤然,就算她一直在帮他,可是那种愤然。不平却一直压抑不住。而顾仁呢?自己那么辜负了他,可是他还对自己这么好,把家传的镯子给了她,跟在她的身后十八年。看着她思念着另一个男人。他怎么想的。
顾仁此时本就是最舒服的时候,此时问这么扫兴的问题。翻身压起她,觉得此时做点别的有用的事,更好。她就那么想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退亲而恨她?当然恨,想到她会躺在另一个男人身下,顾仁简直觉得要恨死了。
所以其实绮罗也是障了,顾仁若从来就没得到过她。当知道绮罗对他无心时,他宗孙的骄傲当然不能让强迫一个不要自己的女人。
而绮罗也不想想。那时她都以绝食而抗争了,若父母真的那么狠心,顾仁怎么可能进得了内院,怎么可能让他自己听到绮罗的抗争之声。
所以在绮罗跟窗外的顾仁吼完了,段鼎自然就坡下驴把事情一说,然后当然会保证,以他和顾老爷的关系,这个婚事不会改变。
顾仁那时若再不肯退婚,其实段鼎都会去退,因为在段鼎看来,顾仁若看着女儿死也要娶她,就是人品问题,他虎毒还不食子呢,怎么着也得让女儿活着不是。何况程家也是承诺要三媒六聘的,段鼎虽说是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主,但是他惟一的软肋就是女儿,他这世上惟一的血亲,他的骨血。所以其实绮罗从来就没看清过父母,即使到这一世。基本上,就算顾仁不同意,绮罗还是会嫁给程安,不过段顾两家撕破脸罢了。
顾仁是生意人,他虽然说很喜欢绮罗,但是那时他对绮罗的感情绝对不会比现在深,对他来说,那是他从小就喜欢的小妹妹,一个可怜的小妹妹。他其实对她是有一种同病相怜后的怜悯,因为她比自己还凄惨,于是他觉得自己其实还挺幸福的。因为这样,他才会一直的给这个从小就没有玩具,没买过首饰的妹妹买礼物,即便是从来就没送出过。虽说伤了感情,但是真的到了这一步,他就不是那个失恋的人,更多的是生意人。他当然想得通段鼎在想什么,如果此时自己主动退亲,那么段鼎就还是顾老爷的好师弟,他们会还这个人情。可真的撕破了脸,不但段家,还有程家可能都不会给顾家好脸了。于是他才会思索几天之后,下了那么痛苦,却明智的决定。
可现在怎么一样,现在绮罗就在他的怀里,他们成亲了,他们经历了很多事,现在让他说,他会放手,他脑子会傻成什么样,才会答应啊。所以情境不同,做的选择自然不同。绮罗又没给他设定一下情境,所以你让顾仁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