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商业联盟核心成员面前的是一蓬金黄色绒毛状的玩意,看上去就像富贵人家调味用的肉松,不过隐约闻到海水的咸腥味,立即明白这是鱼松。
鲁斌轻轻摇头,伸手凌空摄取一双长筷,拨开这堆最近制作的新鲜鱼松,露出下面真正推广介绍的玩意,咸鱼。
“海边讨生活的人都知道,鲜鱼保存不易,东海南海幅员辽阔,水产海鲜几近无穷,随意一网下海,几百斤鲜鱼都是等闲,一网千斤也不稀罕。可惜,临海地区鲜鱼卖不上价钱,内陆转运耗费时间过长,最快半天时光,鱼就变臭变味了。”
“因此,本道以盐腌过鲜鱼,制作成咸鱼、鱼松,保存时间至少有一个月,不仅沿海诸省,就连内陆几个省份也可以运送抵达。咸鱼以盐腌渍过,既有咸味也是肉食,相比杂质甚多的官盐,不知胜出多少,又可以避开购买私盐的罪责,两相便利,岂不美哉。”
在座众人都不是愚蠢短见之辈,被入世仙真说破关窍,立即恍然大悟明白过来,他们敏锐的嗅觉,立即闻到其中的商机。
鲁斌伸手指点地图:“咸鱼制作、运输、贩卖,诸位各自商量出章程。琼崖岛上气候炎热,最适合晒盐制取,拓展盐田必不可少,具体位置本道都预设完毕,随时可以动工兴建。”
“本道估计天气合适,每日亩产粗盐百斤,稍后祛除杂质,磨砺精制成雪盐,价值至少可以翻两番。取其中部分,用正规的盐引售卖。这行当不是铁板一块,先挤进去看看风色。想必,徽州商帮的宿老,不会如此不智,贸然与粤商闽商开战。”
商业联盟的核心成员,早就知道盐业的暴利,扬州盐商的豪奢,历经两朝而不见衰减,由此可见其中的利润,包括旁听坐席上,闽南商帮的与会者,同样跃跃欲试,实在是被其中的厚利打动。
大致的意向已经确定,就是咸鱼开道,少量投放两广、两湖等内陆地区,如果此事能成,琼崖、广府、闽南沿海的渔民就有福了,不必将每日撒网捕捞的鲜鱼,吃不完地埋在地里堆肥。
鲁斌顺势灌输自己的商业立国之道:“农人在田里刨食,除去地租、赋税以及各类捐输,一年下来能有几个大钱剩下,不如将富余人口收拢起来,专门晒盐、制作咸鱼。应当效仿防城港的船坞,在琼崖岛开建大工坊,每日开工生产,以量取胜,低价倾销!”
商业联盟的核心成员,又在入世仙真嘴里学会几个新名词,尽管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不过联合上下词语意境,立即就会明白过来。
“琼崖岛上,汉黎合流已是大势所趋,黎人女子擅长棉毛纺织,在家中相夫教子未免有些可惜了。岛上的气候,种植棉花不是最合适,不过纺织棉布,却是人人都会,闲置这些劳力岂不浪费,在座诸位商量出章程来,以利诱之,即可潜移默化,消解两族的嫌隙。有钱一起赚嘛!”
鲁斌随手指点江山,就将商业联盟的年会主导权抓在手里,其他人没有想地那么远,多数人对入世仙真敬畏有加,毕竟是以一己之力碾碎东海海盗的世外高人,不敢随意置喙。
再则,鲁斌利益共享的策略,符合在座所有人的期望,就是刚刚“入伙”的闽南商帮都心急热切,更别说珠玑巷八大家以及广府十三行的大掌柜,能够赚钱的行当,没有人愿意落后一步。
鲁斌心里暗笑:“华夏几千年传统的小农经济,自给自足的庄园、农村模式,肯定敌不过商业联盟大规模的商品输出。”
“士绅阶层也不是铁板一块,待我以大工业生产的商品经济,将他们分化出新兴工商业阶层。这些掌握工业生产能力,以及积累庞大财富的新贵,自然而然地会为了攥取更多的利益,染指士人、勋贵才掌握的权柄,甚至野蛮人的染血王冠,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隐约听见,风起云涌的大时代即将来临,就让暴风雨来地更猛烈一些吧!”
岭南山脉隔绝北方的寒潮,以致于广府没有隆冬季节的风雪,尽管气温还是稳步下降,不过掌握时局的商业联盟内部,却是各个摩拳擦掌,准备按照入世仙真的指点,开创出一番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