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健尧心头窃喜,院外虽然行尸出没、危机四伏,可只要解开了绳子让自己恢复自由,哪怕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双手也使不上什么劲儿,他也有十足的把握活下去。这三年来他一直都和行尸打交道,知道怎样才能更好的让自己活下去。至于王学军这伙人,等自己恢复了再回来慢慢收拾他们。
可紧接着王学军的一句话却瞬时击破了他的希望,令他整个人犹如沉浸在冰窟里一般遍体寒意:“绳子就别解开了,就这样连同架子一块儿扔出去。”
“军哥,你是不是也太过虑了?就算他还没死,就现在这样子还怕他能掀得起风lang来?”马健尧一个人不重,可再加上那扎实的铁架子,分量可就不轻了,大家都有些叫苦不迭。
“小心驶得万年船!”王学军却是正色道:“这家伙能一个人在这个城市里存活那么长时间,就不容小觑。大家还是小心一点好。”
马健尧几乎绝望了,内心深处更是差点忍不住骂娘了,人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刚有了希望却又被无情的破灭。就这样被扔出去,根本就没有一点生还的可能。
光头往楼下看了一眼,眼珠子一转,就笑着说道:“咱们也别费事了,干脆直接从这里扔下去得了!”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谁都不愿意傻乎乎的扛着沉重的马健尧和铁架子下楼,然后再扔出院外。最省事的办法就是直接从露台上扔下去。而露台前几天的血腥味已经吸引了不少行尸在下面游荡守候着,眼巴巴的望着露台,嘴里还发出嗷嗷的嘶嚎声。
王学军不置可否的摆了摆手,几个人就开始嘻嘻哈哈的动手了。铁架虽然是用膨胀螺丝固定在露台上的,却也架不住几个人的折腾,剧烈的晃动起来,摇摇欲坠的,而每晃动一次,马健尧的心就愈发冰冷,饶是火辣辣的阳光照射在身上,他也是遍体生寒。
“轰”的一声,捆绑着马健尧的铁架在几个人的大力推拽下终于翻倒,从高达七八米的露台上栽落下去,砰的一声重重摔落在地上,甚至将下面的几个翘首以盼的行尸砸得血肉模糊。
马健尧更是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周身的骨骼如同碎裂一般,从高空落地的巨大撞击力让他痛不欲生,体内的气血宛如翻江倒海,五脏六腑全都翻滚起来,口中喷吐出鲜血,双目中布满血丝,眼前一黑,一口气顺不上来险些晕了过去。
偌大明亮的太阳在他眼前不断的旋转,四周的景物也变得越来越模糊。马健尧想要动一动身子,可浑身却像是已经支离破碎了似的,无法移动分毫。神智也越来越模糊,眼帘也重若千钧,一股难掩的倦意袭上心头,就要失去知觉一般。
“不能昏迷,一定不能昏迷!”马健尧死死咬住自己的舌尖,剧烈的疼痛让他恢复了一点点神智。在这个行尸遍地的地方,失去了意识就意味着死亡,甚至比死亡还要更加恐怖。他还要报仇,绝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胸膛急剧起伏,马健尧竭力的积攒着一丝一毫的力气,以无比顽强的意志力支撑下去。他不能坐以待毙,他一定要战胜自己。
也不知道过了过久,马健尧突然看到一张模模糊糊的面孔靠近自己,然后就是一张不断滴落着粘稠液体的血盆大口猛的向自己脖子撕咬而来。在此千钧一发之际,马健尧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忽然爆发出一声怒吼,在巨大的爆发力之下,他的身子居然猛的动了一下,力量之大,甚至带动着沉重的铁架子都往边上挪动了一点。
可即便如此,也只是避开了脖子,行尸重重的咬在他的肩膀上,锋利的牙齿撕下一块肉来。剧烈的疼痛让马健尧的脸色顿时就白了,可更令他魂飞魄散的,却是被咬伤的瞬间似乎有成千上万条小虫子争先恐后的通过伤口钻入到他的体内,在身体每一处拼命的啃咬撕扯、争相啖食着他的每一块细胞。
马健尧额头汗珠滚落,全身一阵阵颤抖,体内的血液不断的加快流动。饶是他如钢丝般坚韧的神经、那经历磨练视伤痛于无物的莫大坚忍,也生出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