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废弃的建筑物里,马健尧躲在角落里大口大口的喘息。因为刚才剧烈的跑动,他身上许多原本已经收口的伤口又一次崩开,汩汩的往外流着血。汗水不住从他额上脸上滴落,将沾满血浆的头发紧紧粘贴在额头上,看起来狼狈不堪。
在之前的大半个小时里,马健尧以平生前所未有的速度在这个城市里疾速掠行,无数废弃的建筑物和横七竖八的汽车在他身边拉长成一条条残影。历经三年艰苦的求生,他对这方圆十多公里范围内的地形和建筑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为了摆脱对方的追捕,他尽可能的选复杂的地形,并且不断在各个建筑物里穿行,往往每一次变更方向和路线都是临时起意,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甚至他还有意识的将对方往行尸多的地方引,以期妨碍和打乱对方的追捕,可那种犹如被毒蛇盯住了的感觉却如同梦魇一般,始终都挥之不去。
到了后来,马健尧索性也就不跑了。他知道,对方要么借助了某种追踪设备,要么就有精通追踪的高手,不论跑到哪里都能毫不费力的将自己找出来。与其这样仓皇的疲于奔命,让对方像戏弄老鼠一样,倒不如停下脚步,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其实马健尧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逃,原本他已经决定了跟这几人回去,可就在向他们走去的时候心却猛的骤缩,就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似的,而每走近一步,心中那代表危险的那一根弦便一再的颤动着,越靠近越是能深切体会到一种莫名危险的感觉。这或许只是一种直觉,可就是这种看起来玄乎其玄的感觉,却帮助马健尧无数次在行尸口中逃生。因此,当心里那根弦再一次颤动起来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逃跑。
将身上的布条解开重新仔细包扎了一遍,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种几乎令人窒息的疯狂痛感这才稍稍平息了一些,但接踵而至的就是深深的疲倦和几乎无法控制的饥饿。马健尧此时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有四五天时间没有补充过任何食物和水了。而连续几天遭受非人的折磨、高强度的战斗,加之遍体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口,他的体力早就已经透支到了极限,身体的空虚、饥饿和疲劳几乎要将他所有的意识全都吞噬。
低头看了看挂在胸前的那个黯淡无光的吊坠,马健尧不禁苦笑。多亏了这个神奇的吊坠才让自己能够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只可惜这个吊坠里所蕴含的神奇暖流似乎已经被自己用光了,不仅是没有了当初的光泽,戴在胸前也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
不过这种事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能碰到一次马健尧都感到很庆幸了,因此他倒也没有过多的纠结,而是将自己的身体以一种最舒服的方式靠在墙壁上,阖上眼睛,让全身都放松下来。他要尽快的恢复体力,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他不愿意等别人追来的时候,自己还像死狗一样动都不能动。就算要死,他也要死在战斗之中,绝不能让别人小看了自己。
由于危机四伏的缘故,一般来说,除了自己的居所之外,马健尧即便要休息睡得都很浅,哪怕是一点微小的异动,他都立即能从睡眠中惊醒,第一时间进入战斗状态。可或许是太过于疲倦的缘故,闭上眼才短短几分钟,马健尧就进入了深层次的睡眠之中,呼吸逐渐减缓,而且间隔时间也拉得很长,若有若无的,到最后,差不多几分钟才会呼吸一次。他的体温更是慢慢下降,降到几乎和外界温度几乎相同。如果动用热能探测器来探测,根本就不会发觉这里和别处有什么不同。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意识深处突然像是传出了一个讯号,紧接着,整个人猛然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眼睛虽然还没有睁开,却觉得感觉思维更加敏锐清晰了,仿佛四周所有的一切风吹草动全都在自己的感知当中。与此同时,他身上的肌肤微微颤动着,上面不断感受到极其微弱的针刺感。
“呵呵,我们可爱的小老鼠终于不逃了吗?”一个充满戏谑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声音又粘又湿,阴冷得象一条雨林中潜伏的毒蛇。
马健尧一听就知道,来的是那个傲慢不已的胡凯,心头不由微微一松。这三人他虽然都没有打过交道,但潜意识里就觉得一直没有说话的那名男子最不好对付,其次就是那个叫丽娜的女人。至于这个叫胡凯的,只要不使用手中类似于枪械的东西,对自己的威胁并不是很大。
当然,所谓的威胁不大,是指自己身体状态最佳的时候,而不是现在。现在的自己能够发挥出来的实力,最多不超过平日里的三成。
马健尧扶着墙勉力让自己站起来,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黑,虚弱的身体晃了几晃,险些失去平衡倒在地上。他深深的吸了口气,似有不甘的愤怒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非要对我穷追不舍?”他虽然明显消瘦了许多,沉陷的眼框透出深深的疲倦,可眼神却变得锐利和寒冷,硕大的骨架依旧让他看起来像头不可侵犯的雄狮一般。
“轰”的一声巨响,房屋墙壁上破开一个大洞,灰土尘埃尚未散去,胡凯就大摇大摆的从洞里走了进来。他身上一如既往的光鲜,似乎长达半个多小时的追逐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不适,就连灰尘都没有沾上一点,和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而房屋明明有门有窗,可他偏偏却另辟蹊径,破墙而入,当真有些令人难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