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孙翊听他一说,仍是手按着佩剑,动也不动。只是说道:“谢谢!我二哥在此,便没有我的座位。”
曹丕被他触了霉头,心里好不没趣。但看了曹植一眼。却见曹植仍是盯着竹简看着,似乎没有听到孙翊的话,心里冷冷一哼:“孙家的人都懂事,你怎么就不懂?”
那孙权看曹丕不说话,还当他是生气了,赶紧笑道:“三弟,你也坐下吧,这里是曹府,你也不必拘谨。”
“是!”
孙翊听了他的话后,方才在下方的案上落坐了。
曹丕见孙翊如此听他哥哥的话,不由醋意上来。他向来喜欢跟人争强斗胜,在这样的情况下,如何轻易让孙权小觑了他?他眼睛扫向曹植,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那个,弟弟,你去让人倒点茶水上来。”
曹植一本正经的把书简放下,反问他:“哥哥确定吗?”
曹丕被他问得莫名其妙的一愣。
只听曹植接着道:“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在这里秘密聚会,决不能让外人知道。若是为这一出去,岂不要惊动了家人?若这里面有嘴杂的,说到刘备那里去,我们怎么回答?再说,孙权哥哥既然翻墙进来,自然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们的行踪的。哥哥你确定要让我唤人来,惊动大家?”
曹丕被曹植一说,脸上不由一红,还没开口,那孙权早已经说道:“曹三公子说得对,在此关键时刻,决不能透露半点消息。不过,曹三公子,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们是翻墙进来的?”
曹植笑道:“你们听,外面有脚步声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定是开门后没有看到你们的踪影,找了半天,又转了回来。大家不必着急,我来对付。”
他说着这话,已经站了起来。其他人被曹植一加提醒,这才注意到了外面的步子声和嘀咕声。
曹植窜出了门前,刚刚遇到了门人。
门人摸着脑袋向曹植埋怨:“这也奇怪了,明明刚才孙家的两个少爷要找公子来着,怎么我一开门,他们就没有了?”
曹植假装不知,笑道:“这样啊?哪还不省得回禀了,岂不是好?你也累了,先下去吧,我这里要做功课,你也就不要来打搅了。”
门人听他一说,也就应了一声,下去了。
曹植推门而进,笑道:“没事了。”
孙权急于想明白曹植是怎么知道他们突然改变主意爬墙进来的,所以把一对眼睛随着他落在了坐位上。曹植也似乎察觉到了孙权的微妙举动,他嘻嘻一笑,说道:“孙权哥哥不必担心,我当然不是能掐会算,不过只要一看你们身上的苔藓,也就知道啦。我们曹府那几面墙啊,由于先前几天的梅雨,已经生苔藓啦。而你们爬上来时,定是不小心让苔藓给蹭到衣服上面去了。这么明显的痕迹,我难道还看不出来?”
孙权被他提醒了一句。立即在自己衣服上扫视了一遍,不由哈哈一笑:“没想到曹三公子你能观察得如此细微体贴,我等惭愧!事出迫不得已,还请原谅。”
先时,孙权让门人禀报曹丕,说自己来了。但门人刚刚走开,他又反悔了。他当然是突然想到了一个很是致命的问题,将他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么半夜来找曹丕,要是让刘备的探子发现了,那可怎么是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先前也是一时糊涂。居然把这么重要的致命伤给忘记了,那不是自己找死么?
孙权想到这里,立即向黑暗里扫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动静。他立即拉着孙翊,向着黑暗里走去。
孙翊问他:“二哥,你又不想见曹丕了吗?”
“不。”
孙权说道:“当然要见。但我们不能从正门进去,也不能惊动了他的家人。”
孙翊也不笨,听他一说,也就明白了过来:“那我们翻墙进去吧。”
曹家的围墙有一丈来高。两人面对着这么高的围墙,不免有点束手。但幸好有一棵柳树枝蔓恰好伸到了围墙边,他二人也就借着柳树,爬了上去。只是两边树跟围墙之间有点距离。孙翊身手不错,爬得很是轻松。奈何孙权自身功夫比较差劲,爬的比较吃力。于是,造就了现在孙权衣服上的苔藓比孙翊衣服上的苔藓要多的事实。
曹丕一直没有注意到。听他们这么一说,这才借着灯光看清了。他见孙权来道歉,也立即笑道:“孙权哥哥不必见外。我等理会得。”
孙权听他一说,也就笑了笑。
这一声笑后,室内的空气好像突然停止了,谁都没有说话。
曹丕首先打破僵局,咳嗽了一声:“那个,孙权哥哥深夜来访,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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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府衙的大厅上,士兵放下手中托盘,伸手在那个亲兵的鼻息上仔细探了一探,回头向坐上的曹将军禀复:“将军,他已被吓死了。”
“没用的东西!”
曹将军挥了挥手:“抬下去吧。”
士兵应诺一声,在厅外叫来两人,将那亲兵的尸体抬了出去。
士兵一走,大厅上此刻就只剩下了那个紫衣女子和曹将军两个人了。
曹将军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干的很好,其实这些是赏给你的。”
他指了指托盘里沉甸甸的黄金。
紫衣女子看都没看一眼,走上前两步,反问道:“你以为我会缺钱吗?”
“哈哈!”
曹将军盯着她看了一眼,说道:“你保持得够神秘,说出去的话也十分让我吃惊,我喜欢!”
“废话少啰嗦!”
紫衣女子面纱下的柳眉轻轻微蹙,说道:“我已经帮你解决了粮草和兵员的问题,你也该履行我的要求了吧?”
“当然!”
曹将军点了点头:“可我不明白,你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单独行动,为什么还要找我们?”
紫衣女子道:“你想错了,对付像吴敦这样的人,我一个人自然游刃有余。但若是他,我就需要你们的帮助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他此刻到了什么地方?”
曹将军没有直接回答她,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条,递给了她:“这是那边细作送来的,你可以好好看看。那边的事,也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
紫衣女子拿在手里,眼睛快速的在上面扫视了一回,握在手心,道了声:“谢谢!”往外就走。
“喂!他不是那么好杀的!”
紫衣女子转过身来,淡淡的道:“我比你清楚,但我必须要这么做。”她也不会过多的解释,立即转身,消失在了厅角。曹将军微微一愣,摇了摇头,叫来一名甲士,问他:“可查清楚了她的身份?”
甲士犹豫了片刻,脸色十分难看,低头拱手:“这……还没有。”
“再去查!”
曹将军一声大喝,让那人明白了事情的严重,赶紧低头退了出去。
曹将军的人马在城内停留了两天,等到粮草都已经装上车了,这才从奉高撤了出去。车队和士兵一路往东,过博县,直抵肥城附近,一路都未曾停留下来。这一路运输,动用劳力数万人,都是从奉高城强行征集来的。及至粮草运到了,曹将军却并没有让他们立即回去。他在这些人中,挑出精壮之士万人,编入了队伍。而将那些老弱病残者,全都驱赶了回去。
在肥城耽搁了小半个月,在郊外简单的为这些新加入的士兵训练了一番,等到他们能够明白简单的号令了,这才将他们召集了来,向他们宣布:“今天晚上,我们就去攻打卢县!”
他的部下一听,顿时咂舌。要知道,这卢县乃是济北国的核心,为刘备部将木路镇守。
这木路虽然此刻已经带兵去打平原城了,但他留在卢县的兵马自然不少,这说打就能打的么?以他们万余降兵,加上万余的新兵?他们有点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