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如此懂事,梁恪感到很欣慰,体谅到她的心情,他也没有强迫新雨管新娶进门的女人叫妈妈,让她叫阿姨就行。
梁恪明白,梁新雨即使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生母的位置同样不可替代。
梁新雨感谢父亲这样贴心,当沈佳佳要改名姓梁的时候,她也没有异议。
她未曾察觉,单纯的父女之情,因为沈家母女的到来,已经开始慢慢的变质。
或许当年,她就应该强烈的反对到底吧?如果她以命相要挟,阻止父亲结婚也不是不可能。
往事如潮涌来,总让梁新雨忍不住设想那些不切实际的如果。
想着想着,她有些倦了,闭上眼睛陷入了沉睡。
梦里,那个女人狰狞的面孔又出现了。
是她,沈佳佳的母亲,那个费尽心机将她赶出家门的女人。
她又买了大件小件的家具回来,不过是想趁着父亲不在家,一点一点的偷换掉他原来的记忆。
“阿姨,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没有告诉我爸?”
“梁晨,你别有事没事就拿你爸来压我。别忘了,现在我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这样一番话,气得梁新雨胸闷。
来梁家三个月,沈氏母女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如此情形下,梁新雨也顾不上什么尊敬长辈了。
“没错,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但你从头到脚都打着我们梁家的标记,包括你女主人的身份。”
她的话说得有点重,沈氏的脸瞬间变得很难看。
送家具的小伙子见两人意见不合,遂问了一句:“这家具到底还要不要了?”
“要,当然要,现在就给我搬进去!”
“不许,我不准你换掉我们家原来的东西!”
最后,一大一小两个女人扭打在了一起。
梁新雨平时和男孩子一起玩,随着长大力气增长了不少。
沈佳佳的母亲比她几十岁,最后竟然与她争了个平手。
制服不了原配的女儿,柳荀很是来气。
“小贱人,你别不知好歹,实话告诉你,买家具的事情是你父亲默许的。”柳荀撒谎道。
“不可能,我父亲说过,家里的摆设都是母亲陪着他一点一点选回来的,他不可能默许你怎么做!”
梁新雨大吼,用巨大的声音来逃避不想面对的事实。
“不可能?”柳荀冷笑一声,步步逼近问:“你自己也有所察觉不是吗?他为什么不陪着你呢,甚至连你的生日都忘记了?一整天到借口忙,待在公司不回家,你以为他是真的忙?”
柳荀的话,将梁新雨问住。
她无法反驳,因为她也不清楚,那么爱她的父亲,为什么年年躲避她的生日。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柳荀诡异的笑了。
梁新雨摇头,这个答案她害怕听。
可柳荀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一点一点凑到梁新雨耳边慢条斯理的说:“让我来告诉你原因吧,因为你的出生害死了你的母亲,你让你父亲失去这辈子最爱女人,你这个杀妻仇人,他真的在乎么?”
“不……不可能……”
梁新雨摇头,不敢相信柳荀所说的话。
这个女人一定是疯了,为了让她与父亲之间有嫌隙,居然编出这么荒唐的谎言。
家里的人都知道,她的母亲是因为生了一场重病,错过了最佳医治时间,所以才去世的。
父亲也是这么跟她说的,梁新雨也是这么以为的。
“不可能?你是在怀疑我所说的话么?要不要亲自去找你的父亲对质呢?”柳荀张狂的笑,眼底有狠戾的味道。
赶走梁新雨,彻底霸占原本属于沐紫的一切,她就成功了!
“不可能!”梁新雨大喊,用全身的力气来抗拒这个答案。
柳荀也不与她争辩,只是笑看着她。
气氛越是安静,梁新雨就越是恐惧。
是的,她不相信,一点也不相信。可柳荀的话像巨石投入她的心中,一语惊起千层浪!
只有这个原因,只有这个原因才是父亲回避她生日的原因,原来她才是害死母亲的人,她才是让母亲去世的那个‘病’!
“明白了这一切之后就离开这个家吧,省得让你父亲看着伤心,你这一张脸啊,可完全是照着你母亲的样子长出来的呢,梁恪每天看着,真不知道有多煎熬……”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梁新雨恐惧的喊,惊醒过来才发现只是一场梦,她梦到了过去。
欧胤听到梁新雨的声音,丢下画笔飞快的跑到卧室里来。
看到她额头溢满汗,知道她又做了噩梦。
“欧胤……”梁新雨仰头看着他,用眼神在求助。
欧胤坐在床沿,将梁新雨抱进了怀里:“别怕,别怕,只是一个梦而已。”
他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
梁新雨摇了摇头,语气沉重的回答:“不,那不是梦,那是我真实的童年,是我深埋在心底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