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万岁的眉头皱了皱,放下了茶杯:“王员外啊,不是我说你,咱们当兵打仗,刀头舔血,要的就是壮怀激烈,男儿情怀,需要的就是对酒当歌,千杯不醉,你弄这些文人调调儿,嘴里淡出个鸟儿的东西来,象个啥样啊?!反正本将是喝不惯的。”
王世充连连点头:“史将军教训得是,要是在军中,自然不会有这东西,只是我这庄子您也看到了,来来往往的都是些公子哥儿,这些走路都会给风吹走,草女人都气喘吁吁的货哪喝得了咱军中的烈酒呢,所以也只能上上这种清茶了。”
史万岁哈哈一笑:“就是,王员外,虽然你在兵部也是个文职官员,但你毕竟是上过战场打过仗,杀过人的,可不能真把自己当成文官了,咱大隋还称不上太平,国家还是要南征北伐,需要我们这些人领兵作战的,可别忘了自己的本份。”
王华强应道:“史将军所言极是,这弓马驰射之道,是我等武人的本份,任何时候也不能忘的,所以除了这极乐山庄外,下官还在城东开了跑马射箭场,就是供大兴城里的各位将军们能有个练武的地方,史将军,您好象从来没有赏脸来过啊,要不下次我专门让您一个人包一天场,如何?”
史万岁摆了摆手:“不必了,王员外啊,你有所不知,象我们这些武人家族,家里往往都有自己的跑马驰射之所,真要驰猎,也可以到城西和城北的猎场,你的那个射箭场,虽然条件不错,但毕竟还是小了点,不适合我们这些老关陇的胃口,去你那个地方的将军们,也是为了社交的需要,场地本身倒在其次。”
王世充对这些其实一直都清楚。但脸上仍然摆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噢,原来是这样,我一直不知道呢。史将军,谢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情。唉,本想开个骑射之所跟各位将军套套近乎,看来又没戏了。”
史万岁踱了两步,笑道:“王员外,不必沮丧。我们这些武将世家都是从北朝一直到现在,几百年的老交情了,你是后起之秀,老实说,在我们这些武将的圈子里,称赞你的人为数不少,咱们这些军人,都是认实打实的功绩,你三次南征立下的功劳,大家都清楚。你看,这回高仆射一举荐你,连皇上都知道呢。”
王世充喜形于色,笑道:“这真的出乎下官的意外,居然能入得了皇上的龙眼。”
史万岁点了点头:“皇上可是明君,对于立过大功或者才能出众的臣子,都印象深刻,这回既然皇上和高仆射点了我们两个的名,我们就应该好好在宁州做出番事业出来,以报君恩才是。”
王世充心中一动。看来史万岁铺垫了这么多,终于要进入正题了,他慷慨激昂地回道:“那是自然,皇上对我等有天高地厚之恩。虽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亦不能报。这次南征宁州,我已经做好了马革裹尸的打算。”
史万岁摆了摆手:“这个倒是不必,征个小小的宁州而已,牛刀杀鸡耳。王员外,这么大好的战功机会,你不打算趁机也为自己谋点利益吗?”
王世充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史万岁要做的就是和当年王世积做的一样,利用南征的主帅权限为自己的幕府里征召一些猛士,那二十个仪同将军的指标足以交好十几家关陇贵族了,而趁此机会,可以大肆地合法扩充自己的军府,培养自己的部曲私兵,只是这一切,都需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