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远,一栋布满岁月痕迹的小楼,楼外葱葱郁郁,一片安宁。
楼栋中一间办公室中,一个五十出头左右的男人正和对面的陈金武闲谈,怀中的私人电话忽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男人眉头轻轻皱了皱,扫了一眼来电显示直接挂断了电话。
“书记,关于山林扩建计划我是这么想的……”
“滴滴滴……”
古老的电话铃声再次响了起来,男人眉头皱的愈加厉害,对面坐着的陈金武淡笑道:“元智还是接一下吧,也许有什么急事也不一定。”
全元智歉意一笑,按下了接听键,正如陈金武所言,没有重要的事自家小姨子不会在他挂断电话后再打过来。
“秦茜,什么事?”
“全省长,出事了!”电话中秦茜也没敢称呼他为姐夫,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外面,全元智都是个严谨而且还古板的人,或者说虚荣心极强也可以。
“……”
随着电话那边的诉说,全元智脸色渐渐沉重下来。
余光瞥了一眼对面的陈金武,见这位陇西一哥起身在自己办公室墙壁上的一副书法作品前踱步观赏,不由压低声音道:“先别慌,你先去道个歉,我待会就来。”
“姐夫,那……那你可要快点,我看黄三爷走的时候脸色很难看,别真出什么乱子。”
“你担心什么,这事和你关系不大,黄老三不至于这点面子都不给。”全元智敷衍了一句就匆匆挂了电话,起身走到陈金武身后,轻笑道:“书记看这幅字怎么样?”
“好字!”
陈金武赞叹一声,轻声道:“应该是王老的字吧?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苍劲有力。”
全元智连忙迎合了几声,两人谈笑风生,见陈金武好像真的一无所知,全元智不由试探道:“书记。听说晓峰从国外回来了?”
陈金武点点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回来倒是回来了,不过整天不务正业。帮他找了几份工作都不愿意去上班,在国外几年一待真把自己当成什么精英了。孩子都好几岁了,再这么下去我看迟早要废……”
谈起儿子,陈金武嘴上虽然说的不堪造就。可眼底深处的柔和却是展露无遗。
这几年陈金武太过疲惫和劳累,然而儿子却不在身边陪伴,每当夜深人静之时陈金武都倍感凄凉。
如今不但儿子回来了,还有媳妇,孙子,这都让陈金武心情愉快起来。
也正是如此这几天陈金武才会在楼层间四处走动,不是真的想听什么报告和计划。只是因为心情好闲不住罢了。
全元智心中有了数,这才轻笑道:“听说晓峰和袁倩今天送致远去学校了?”
陈金武眉头微微皱了皱,瞥了一眼全元智,淡笑道:“元智。这事还多亏了秦茜,你可别和我说你不知道?”
全元智干笑两声,怎么可能不知道,若不是自己从中说和,陈书记的宝贝孙子怎么可能去自家小姨子开的学校上学。
可谁知道第一天居然就出了麻烦,陈家是勋贵豪门,黄家自然也不是好惹的。
虽然看似是两个小孩子之间的纠纷,可再往深处想,谁知道是不是陇西一哥和二哥之间的战斗号角。
全元智最近听到风声,黄文清可能要接陈书记的位置,可陈书记今年也不过五十出头,再往上走的希望还是很大的,怎么会甘心让出这封疆之位。
若是上升也就罢了,可小道消息传闻陈书记可能会迁任川原书记,川原地位甚至还比不上陇西,陈金武怎么可能会愿意。
黄家虽然最近风生水起,可在政界底蕴却远不如陈家,不只是陈家原本就是勋贵世家,谁不知道陈金武的表姐夫如今就是华夏真正决策层之一。
若是在陇西这两人真斗了起来,谁胜谁负还很难说,而其他人却是风雨飘摇左右为难了。
见陈金武好像真的不知道刚刚的事,而不是故作不知,全元智这才斟酌道:“书记,刚刚袁倩在学校好像和人发生了一些纠纷。”
陈金武眉头一挑,若真是小事全元智是不会和自己提起的,也不会拐弯抹角打探自己的意思。
可不过送个孩子上学能有什么大事,陈金武有些没想明白。
想到这陈金武皱眉道:“元智,有什么话就直说,是不是袁倩和晓峰给你添麻烦了?”
“那倒不是,只不过……”全元智微微迟疑,这黄陈二人的角力自己可不能掺合进去,想了想还是道:“只不过好像另一方是黄省长的家人,黄老三亲自陪着去的。”
“黄三?”
陈金武语气凝重起来,喃喃道:“黄家谁上幼儿园?”
黄家三兄弟年纪都不小了,自然没几岁的娃娃,黄老大的闺女至今未婚,自然也不会冒出个孩子。
陈金武思绪转的极快,很快仿佛想到了什么,眼中惊色一闪,喉咙微微动了动,干涩道:“黄三是陪着人去的?”
全元智点点头,心里也在诧异,黄家有人去自家小姨子的学校上学,这秦茜怎么不告诉自己一声。
不过全元智倒是没陈金武想的多,站的高才能望的远,有些事全元智也是稀里糊涂不明所以。
吴家的名声全元智隐隐约约有所耳闻,可事不关己,全家又不是什么世家豪门,自然不会太过关注。
所以陈金武话中的莫名情绪全元智是不会懂的,闻言轻声道:“书记也不必生气,两个孩子之间玩闹磕着碰着了都是寻常,想必黄家老三也不会……”
“你说有人受伤了?”
陈金武声音陡然高了起来,目光冷厉地扫视全元智。
全元智心中一惊,急忙解释道:“致远没事,就是黄家那个小姑娘磕了一下,没什么大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