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朝廷拨款,重修金陵城门,经过一年多修葺,金陵城门焕然一新。
我与张幼谦夹杂在行旅之中,排队等候入城。我们乃六扇门公差,本可以走便利手续入城,不过我们商议后,决定先悄悄入城,先了解下城内的局势。
轮到我们时,我们只交出了路引,并没有交出官引,本以为可以蒙混入城,可很快我们就被差人请到了城门关的偏房喝茶。
去年有段时间,我们与金陵守备军关系搞得很是僵。尤其是守备将军白有才,曾经闹得很不愉快,不过这种人,惹不起就躲着,倒也跟他没多少交集。难道他们认出了我们,想要趁机报复?
有人去通风报信,城门的守备校尉在偏房饮茶。此人正是当日我与徐若男出金陵时,被他们扣住勒索的那一位。
那校尉道,您是京城来的大人物,守备大人吩咐,若要看到苏爷和张爷入城,务必第一时间报告,所以请您两位在这里喝茶。咱们这里没有好茶,还请大人不要嫌弃。
茶叶是雀舌,以琥珀杯用开水冲泡,漂浮在杯中,从外面看去,茶叶倒立如针,形若雀舌,才有此名。
张幼谦抿了一口茶,说,这可是正宗的金坛明前雀舌啊,整个南直隶一年也不过产百八十斤,校尉大人真是好口福啊!
校尉说张爷要是喜欢,明儿我就去给您送两斤尝尝。
张幼谦摆摆手,这么金贵的茶叶,我可喝不起!
校尉连说,张爷您就别数落我了,如今天下谁不知您是京城首富之子,而且马上就要……校尉自知多嘴,连忙改口,以后在金陵城还得多靠张爷关照了!
我心中暗叹,这极品的金坛雀舌,一斤几十两银子,便是做生意的商贾,也舍不得买来喝。不过在金陵城守门的一个城门校尉,一月俸禄银不过一二两,竟能喝得上这么贵的茶叶。
城门官看似不起眼的职务,每人入城要交税,少则十来文,多则几两银子,有多少上缴国库,又有多少被侵吞私占了?
听老孙头说过,这些城门官,还做一些“买路”的生意,一些江洋大盗,在城内犯了案,满城追捕,等躲过了风头,就能通过中间人找到城门官,缴纳一笔不菲的买路费,从而逃出生天。真是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啊!
我说这位将军,你还记得我嘛?
校尉连忙躬身,卑职言轻官微,怎么敢跟大人乱攀交情?
我呵呵一笑,听说去年倭乱时,有倭寇潜入金陵城,你曾经收了那人买路钱,帮对方逃脱?
校尉吓得脸色大变,大人,卑职冤枉啊!
我说,那个浪人头目好像叫做汪横,当时逃出之后,还封了你一个官,叫做浪`货,你的名号都入了倭寇的名谱了,你还说冤枉?
校尉似乎想起了什么,双膝酸软,扑腾跪倒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哭了起来。
大人哪,小的实在是冤枉啊,那个倭寇,将刀架在我脖子上,还逼着我收钱,强行给我封号,我哪里敢要啊。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中有三房姨太太,您可给我做主啊!
(晚上有应酬,提前更一章,若不喝醉,还要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