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毓衍和谢筝才刚走到梁家外头,就听那闭着的院门里,传出来哐当一声响,似乎是木头落地的声音。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听起来像是砸凳子了。
下一瞬,里头传来个男人的喝声:“发什么疯!”
“我发疯?”女人尖锐的声音在白日里也很清楚,“到底是谁发疯?平日里吃老娘的穿老娘的,没见他念着我半点好,每日里臭着个脸,我欠了他了啊?
现在还惹了事,杀了人了你晓得吗?
衙门里的人昨天都上门来了!他收拾了东西一溜烟跑了,老娘还要给他擦屁股?你知道今天左右邻居都怎么说的?说我们家出个杀人犯了!你那两个儿子出门都抬不起头来了!”
“阿松难道不是我儿子?”男人忿忿道。
“你儿子你儿子!”女人的声音更大了,“那是你儿子,不是我儿子!我没那样的儿子!整天就会给我找事!你那姐妹不是厉害吗?不是公主府里有头有脸的吗?让她去收拾啊!别来连累我儿子!”
男人似是骂不过那女人,没再出声,一把拉开了院门出来了。
迎面遇见了陆毓衍和谢筝,男人脸上满是尴尬,硬着头皮道:“几位找谁?”
那女人从后头挤上来,嘴上道:“还能找谁?肯定是找那个杀人犯!哎,我跟你们说,他昨天就跑了,他做什么都跟我们没关系,你们只管抓他去好嘞。”
“胡说八道什么东西!”男人一把将女人推回了院子里,关上了门,没理会她在里头大呼小叫,与陆毓衍道,“别理她,她就是憋着气,说话特难听。”
陆毓衍不置可否。
谢筝努了努嘴,嘀咕道:“当娘的这么骂儿子,可不就是气坏了嘛。”
男人的脸色愈发尴尬了,搓了搓手,想往外头走,又顿住了脚步,推开门回了家。
里头的女人又骂起来,男人猛得关上了门。
也不知道男人说了些什么,女人的声音终于消了。
谢筝压着声音,与陆毓衍道:“看来马捕头说得不假,梁松和他娘的关系很差。”
若不是母子关系不好,又怎么会骂得这么难听。
谢筝在胡同里稍稍一打听,便证实了这个说法。
梁家在这儿住了好些年了,亦有长住的邻居,在他们的印象里,之前的几年之中,许是因为梁松的娘偏心两个小儿子,他们母子的关系十分冷淡。
从前梁松的媳妇还在的时候,好歹有个能周旋的,倒也不至于闹得厉害,后来那媳妇病死了,母子之间就剑拔弩张起来。
梁松觉得当娘的刻薄,折腾死了儿媳,当娘的觉得是儿子不好,大儿媳死后,她给底下两个小儿子找媳妇,都被别人说他们家克妻。
一来一去的,这关系就越发不行了。
可要谢筝说,即便如此,当娘的今日这般说儿子,也让人听起来怪怪的。
母子相处,整日里这么说话,也难怪不得安生。
谢筝瞄了梁家院门一眼。
梁松的娘说话跟倒豆子一样,也许能从她嘴里知道一些事情,只是他爹在家,怕是不会让他们打听状况,不如下回再来。
她与陆毓衍道:“去狄家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