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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安防御使署,虎威堂。
曾重阳身穿深啡色正四品官服,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向丰州刺史府主要官员、西宁军五司主官和十八营统军校尉宣读了一份圣旨。
丰州防御使兼西宁军统军将军杨昊因功升任黔州观察副使,丰州防御使一职由张虎臣接任,西宁军统军将军一职由凌彤接任,而他本人则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在丰州督办边防。。。
众人对这一变故俱感震惊。昨晚黄昏后,防御使署派出十余路传令使,手持金漆令牌宣召各营统军校尉来丰安议事。金牌传令日行八百里,接令之人须在十二个时辰内奉令赶到使署,否则便是贻误军机,是要处以极刑的。
所有的人都意识到将有大事发生,但多半都猜想是外敌犯境,或者是要对外用兵。谁也没有想到大权独揽的杨昊会突然离任,圣旨上说杨昊是因功高升才离开丰州的,但这种事真真假假谁又能说的清楚?
宣旨的钦差大臣是被杨昊赶走的原天德军留守曾重阳。稍有官场阅历的人都不难看出这其中的微妙之处,众人开始预测丰州官场将有一场地震。。。丰州的文官武将哪个能与杨昊脱得了干系?这场即将到来的大地震绝对是人人有份,谁也别想没事人一般多在旁边看热闹。
曾重阳自然能估量出这份圣旨带给丰州官员内心的震撼。他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反复解释,杨昊此时调任黔州是朝廷和皇帝对其在丰州所作所为的肯定和褒奖。并引用皇帝的原话说“丰州的官员是忠心可用的”。同时安抚人心,曾重阳又宣读了一份兵部和吏部联署的嘉奖令:丰州和新宁军各级官员记一次功加一级俸禄,凌彤、李通、张虎臣、张延年、庄云清等人俱进秩一等。
对此,凌彤、李通保持了沉默,张虎臣和庄云清则公然表示拥护,张延年却以身体不适为由向曾重阳告假养病,曾重阳也当场准其所请。。。
在安抚了丰州军政官员后,曾重阳道出此行的本意:“近闻王守澄余党与契丹人相互**犯边扰民。丰州乃大唐门户之地,更为王党着力渗透之所。据报去年年底以来,王党已派出三批骨干潜入丰州发展党羽,暗中密谋造反,意图控制丰州,借此对抗朝廷。圣上密旨着都水监少监曾重阳为特命钦差,督办丰州军政,肃清王党余孽,安定边境。”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是傻子也听出了凛冽的杀气!王守澄的党羽?世上只有阉党哪有什么王党?谁不知道你曾重阳和杨昊一样都是刺马营的人,说什么要肃清王党余孽?世上本无王党,何来王党余孽?这还不是谁不服你钦差大臣谁就是王党余孽?!混迹官场多年的丰州大小官吏们自然而然地把曾重阳的这句话当成了丰州官场改朝换代的宣言。。。
果真如此那也没有什么好怕的。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一朝天子一朝臣,人人如此,历来如此。混迹官场若是连这点应变能力都没有,活该你倒霉出局。
想通了这一层,丰州的大小官员们总算松了口气。因此在当晚由张虎臣、凌彤领衔的接风宴上就显得和乐融融,觥筹交错间,杨昊和他的一切都已成为了过去,丰州的大小官员们喷着酒气、慷慨陈词,描绘着丰州的新未来。
所有人都曲解了曾重阳那句话中的涵义,无人能预见一场血雨腥风已悄然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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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昊突然被特使带走的消息,晴儿是在吃晚饭时才知道的,在此之前程克领加派一队士卒进驻防御使署,重点看守后堂的东西两院。
杨昊被押走的时候,晴儿、小鱼、吕芮和李氏姐妹还在西院正房昏天黑地打麻将。不知怎么的,往日横扫群雌的晴儿今天却一连三圈没有开和,昨天赢的钱不仅全吐了出来,连本钱也折了不少。
心烦意乱的她把牌交给李茉莉,让她代自己打两圈,好转转运气。
“冬雨掌灯。”红日西坠,天色昏暗,平时这个时候冬雨早将厅中的灯烛点上了。李氏姐妹来了后,冬雨虽不能像先前那样专职陪玩,但仍是麻将堂的主力成员之一,这个时候她不会走远的呀。
“冬雨——”晴儿唤了一声没有回应,就加大了嗓门。
院中鸟雀啾啾名叫,却仍然无人回应。
晴儿走出客堂,冬雨住的西厢房房门紧锁。
“这丫头一定死那边去了。”想到这晴儿心中妒火熊熊,她几步到了西院的东侧门前,门外就是杨昊办公的内书房前小花园。花园中空落落的并无一人。内书房房门紧闭,上面还挂了把锁。
“这就怪了。”晴儿暗忖道,“没听说他要出去啊,怎么把门锁了。”杨昊的内书房有专人值守,除非出远门一时回不来,否则是从来都不锁的。
“你们两个过来。”晴儿朝值守在西角门的两个侍卫招了招手。
“夫人有何吩咐。”侍卫答话的时候眼神显得有些慌乱。晴儿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没有表露出来。
“大人出去了吗?”
“啊,是,是出去了。很晚才能回来呢。”这话说的也极不自然。
“哦,”晴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夫人请回吧。”另一个士卒急忙催促道。
“替我把冬雨叫来。”晴儿说完这句话转身回了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