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朱七闻听此言拔出腰刀护在曾重阳面前。
“都别动!”钦差卫队的士卒们大声嚷叫着,嗓门一个比一个大。
“刷刷……”怛达人一个个阴着脸拔出了弯刀,做好了开战的准备。双方紧张地对峙着,形势是一触即发。
“都退下。”曾重阳沉声喝道,见朱七没有动,便阴沉着脸推了他一把。朱七比曾重阳矮了一个头,身材瘦削。但此时站立在地,双腿却如铁柱插在地中一般,不要说曾重阳一介文官没什么力气,等闲三五个壮汉也未必能推的动他。
“你给我让开!”曾重阳没有推动朱七,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当着众人的面就咆哮起来。
朱七冷着脸盯着曾重阳,脸上的刀疤扭曲起来十分骇人,他没有动,钦差卫队的侍卫也一动不动。。。
“叫你的人退下。”曾重阳也意识到刚才的失态,于是深深地吸了口气,平息了一下胸口翻腾的怒气。
朱七让步了,毕竟曾重阳是钦差大臣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这个时候硬顶他伤的可是整个大唐的颜面。其实不管是朱七还是曾重阳,内心里从来没把李少卿当成是大唐的臣工。
曾重阳没有向“铁麒麟”下跪,代之的是他向摩歇心的尸体鞠躬三次,他站的位置很有些讲究,你可以说他这三个鞠躬是给向摩歇心的,也可以说是给“铁麒麟”的。堂堂的大唐钦差向战马的尸体鞠躬,怛达人感觉到捞足了面子。
此事不胫而走,迅速传遍了整个奉安城,百姓闻之莫不摇头叹息。曾重阳的外号也由“曾剃刀”变成了“曾鞠躬”。。。
林英被钦差卫队押送到军法司审判,此前曾重阳已经向庄云清打过招呼,要其从重从严惩处,并将惩处的结果报知李少卿、李阳九定夺,换句话说,倘若审判的结果不能让二人满意,还可以再审。
一向被曾重阳认为可以拉拢依靠的庄云清,此时却突然狠狠地扇了曾重阳一记耳光:林英所为并无过错,本人当堂释放。不仅如此,远在九娘关的铁铛营统军校尉余联万还下令彰表林英,这无疑又给了曾重阳一个耳光。
曾重阳隐隐地觉察到丰州的风向变了:“难道他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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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后的祥福寺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这天天刚麻麻亮,寺里的小沙弥打着哈欠推开寺门,意外地发现寺门外肃立着三个身披黑斗篷头戴斗笠的陌生人。。。
“请问施主有何贵干?”从三人的气质打扮来看,皆非常人,小沙弥说话的时候也尽量陪着小心。
“在下丰州防御使杨昊,求见福源长老,烦请通禀。”
“既是杨施主就不用通禀了,长老吩咐过,本寺山门永远为施主敞开。”听了这话杨昊身后的两个人都面露惊讶之色。其中一人道:“不想大人与佛也有缘,福源长老可是丰州第一等的高僧,竟也对大人青眼相看。”
杨昊笑答道:“你们有所不知,我至今还欠着长老三万两白银呢。这山门若是不对我开,我才要阿弥陀佛呢。”
祥福寺后山的一座清幽别院中,晴儿、小鱼等人刚刚起床正在梳洗。忽然见杨昊从院门口闪了进来,晴儿起先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直到小鱼和吕芮先一步跑出去,这才意识到来者确实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夫君。。。等到她在冬雨的搀扶下赶出去的时候,小鱼和吕芮已经伏在杨昊怀里哭成一团了。
杨昊笑着对二人说道:“你们平日对佛祖不敬,出口闭口总爱奚落他。佛祖却广大胸怀没有责怪你们,如今他有恩于你们,今后可要好好地对待他老人家,再不可口出妄言啦。”二女忙认真地点了点头。
杨昊见晴儿脸色苍白,面容憔悴,便放开小鱼和吕芮大步走上前抓了了晴儿的手道:“这些日子真难为你了。”
晴儿道:“说来惭愧,我没有替你照顾好她们,还差点见不到你了。”
杨昊紧紧地攥住她的手,晴儿的手又瘦又凉,杨昊道:“永丰的秦先生这次也到了丰安,回头让他好好瞧瞧你。”
永丰名医秦思虎晴儿是认识的,此人世代行医,在永丰名望很高,能请动他到丰安来,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晴儿心里一阵感动,眼泪就不争气地落了下来,杨昊掏出自己的手绢塞到晴儿手里,晴儿见那手绢的边角绣着个“芮”字,知道是吕芮送给杨昊的,便缩了手不肯接。
杨昊有些尴尬忙卷起衣袖来给晴儿擦了泪。晴儿暗暗地打落他的手,含羞地低下了头,再抬起的时候脸上已经有了笑意。她问杨昊:“这个时候你怎么能回来?曾重阳和李少卿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杨昊笑道:“丰州是我的地盘,被他们弄的乌烟瘴气,如今我正要找他们算账呢。”小鱼听了这话喜道:“总算老天睁眼了!可是你的兵如今都听曾重阳的了,连程克领这样的人都靠不住,还有谁能靠得住呢?你拿什么跟他们斗呢?难道你还能撒豆成兵不成?”
杨昊笑骂道:“又胡说八道,我走了这些日子,别人都见憔悴,唯独你精神独好,这是什么原因?”
吕芮打趣道:“你走了这些天,一到晚上院外就有人往院里扔砖头,大家都没心思打麻将,因为她没熬夜,所以精神就好啦。。。”杨昊拧了拧吕芮的鼻子,笑骂道:“夫君在外面九死一生,你不知挂念,尽惦记着玩,我真是白疼了你。”
吕芮吐了吐舌头,不服气地说道:“谁说我不挂念你啦,你这一走我可是茶不思饭不想,连打麻将的心思都没了,这还不算挂念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