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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鸢大步赶上前,用脚踏住杨昊的背,挥舞马鞭死命地抽打起来,一边打一边骂:“薄情寡义的东西,我隋家几时对不起你,你要断我血脉。caihongwenxue////”胡灵衣慌忙劝她道:“城中皆是他的党羽甚多,还是速速将他交给文大帅妥当。”胡灵衣曾为河东旧将,获罪潜逃至天德军,为王奔牙将,王奔死后,他又改投西宁军。
但在人才辈出的西宁军,他混的并不如意,后见于冲冲、乌赤赞、隋卧虎等河东降将深得杨昊宠信,便托重重关系投在隋卧虎门下,私下与隋卧虎结为兄弟。
隋鸢咬牙切齿地说道:“也罢,先留着他这条狗命,待日后再收拾他。”众人将杨昊捆缚在马背上,连夜投吴家堡而去。
……
这是一间阴暗潮湿,散发着呛鼻霉味的囚室。囚室四壁皆用青石砌成,地面铺着青砖,唯一的一扇门是用硬木制成,门上包着铁皮,异常的坚固。
杨昊在这里已经被关押了十几天了,这十几天却是如同十几年一般漫长。这些天他只要一合上眼就能看见一枝梅那具被射成刺猬一样的尸体,他为一枝梅的遭遇感到惋惜,也为自己的愚蠢失策而痛悔不已。那天他从颠簸的马背上醒来时就立即就明白过来。是隋家兄妹背叛了自己,叛徒固然可恨,更可恨的其实应该是自己!怎么能对隋卧虎的阴谋毫无察觉呢?孟明提醒自己,为何自己还执迷不悟?
过去读史书,常笑宋襄公愚钝,而今摊到自己头上,自己未必比宋襄公高明到哪去。是自己的愚蠢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隋家兄妹必然已暗中与文世茂相勾结,这就意味着自己性命不保的同时,还有几万人要受到牵连。杨昊每每想到这,就心痛如刀绞一般,恨不得一头撞死在石墙上。
大错已经铸成,死并不能解决问题,他要活下去,即使有一线生机也要活下去,唯有活着才有翻盘,治好后悔的那一天。
铁门轰然而开,六名壮汉冲了进来,将他按在那张用青砖垒砌的床榻上,在脚镣手铐之外他们又给杨昊加了一副木枷。然后,众人拖着杨昊穿过阴冷昏暗的甬道,来到了一间烟火熏燎的密室里。
“叮叮当,叮叮当……”
一个光着膀子的粗壮汉子正在埋头打铁,他的头秃的厉害,皮肤白的吓人。这里是牢房里专门为重囚犯打制“铁脸”的铁匠铺。
“铁脸”俗称铁面具,用熟铁打造,是一种极其残酷的刑具。分成两部分,合在一起时恰似人头形状,正面有四个窟窿,对应着人的口、鼻、双眼。佩戴者除了通过预留的小孔呼吸,视物,吃喝外,看不到脸上的任何一寸皮肤,头发因被包在铁脸内,越长越长,越来越痒,苦不堪言。
狱卒将杨昊绑在一根可以自动调节高度的木桩上,双手和躯干用麻绳捆扎结实,独独露出头颅、颈项。铁匠将一幅打好的铁脸拿到杨昊面前,示意众人扶定杨昊的头,然后他将面具在杨昊的头上试了试——大小正合适。
铁匠咧嘴笑了笑,他的嘴里竟没有一颗牙齿。他折回身到铁毡前,用一个铁印戳在铁脸钉出编号,然后他将铁面放在炭火上烧,待面具的边缘烧的通红时,他一手一把铁钳夹着两片面具,快步走向木桩。杨昊的头被两名狱卒死死固定住,一动不能动。铁匠将烧红的铁面具猛地合在了一起。
“嗤!”一股皮肉的焦糊味顿时弥散开来,杨昊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哀嚎:
“啊——”
铁脸就这样被合在一起黏在了一处,秃头铁匠随即向自己的新作上泼了一盆水,用来降温。不过这些对杨昊已经没有太多意义了,在赤红的铁与头皮接触的一刹那,他已经昏死过去。不过,这只是一系列苦难的开始。
铁面具的烫伤让杨昊头皮发炎,狱卒们显然并不想让他这么快死去,于是他们将清理伤口的药水从面具口鼻的裂缝中倒了进去,并定时过来晃动一下铁面具,防止新生的皮肉黏在面具上。杨昊不知道这样的转动是否确有必要,但他知道这种带来的痛苦足以摧毁任何人的意志。
除了**上的疼痛,心里上承受的痛苦更大。两名三十出头的小吏,每天至少要来狱中三次,来了之后就开始数落杨昊的种种罪行。大凡杨昊在丰州所做的每一件事在他们嘴里都成了罪过,他们引用大唐刑律中相应的条款,威胁杨昊说他可能会被判死刑。。
起初,杨昊对此不屑一顾,以冷笑而对,对他们的问话不屑一顾。但每次冷笑之后就会遭到狱卒们的一顿毒打,打人的方法是用一根短棒来捅肋骨,每一次都让你疼的冷汗直淋,却又不至于打断你的肋骨,甚至不留下明显的瘀伤。
杨昊冷笑而沉默,两名小吏感觉到了被人侮辱的感觉,恼羞成怒下他猛地一拍惊堂木,尖着嗓子喝一声:“你所作所为,天神共愤,如今证据确凿,还不认罪吗?”然后不管杨昊作何反应,两名狱卒照例要上来一试身手。
除了用木棍捅肋骨,他们还用竹签挑手指甲,用木槌砸手指尖,或干脆用脚狠踢小腿,每次审讯完杨昊都是一身的伤,但这伤却绝不致命,而且面子上也不是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