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夜之间,大石城的居民现自己被这个世界抛弃了,辽阔的草原已经与他们干,除了那道巨墙以内的区域,他们哪儿也不能去。可恶的契丹人把他们像牛羊一样圈禁起來,他们恨,但除了恨,他们又可奈何。被围之后他们不是沒有做过抗争,他们的骑兵和步兵多次出战,不是全军覆沒就是铩羽而归,他们抗争的勇气在一点点消失,终至于全!
贵族们编造的“敌人很就会退去”的谎言不攻自破。
夏季他们沒有退,秋季他们沒有退,眼看将要寒冬,他们仍沒有任何要撤退的迹象。
围城的契丹人一定得到了高人的指点,他们围城的技法十分老练,从夏天开始他们就在距离城墙一里地处挖掘壕沟,宽十丈,深一丈,沟底密布桩签,人马掉下去一定会沒命,那些桩签有木质的,也有铁质的,多的是竹签,大石城四周几百里内都不长竹子,不知道这些契丹人从那弄來的竹签。
契丹人利用挖掘壕沟的土沿着壕沟外侧垒起一道土墙,高可一丈,每隔一百丈设一座土堡,那土堡的外形看起來就是一个微缩的碗塔。
看起來契丹人是做好了长期围城的准备了,他们狂妄知的大统领竟然试图一口吞下大石城,这简直是个笑话,须知大石城自建成以來从未被外敌攻破过。守城者的士气十分高涨,他们决定要给契丹人一个血的教训,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是千年不落之城。
但智者也不得不考虑一个问題:大石城已经将近一百年未经历大战了,仅凭往昔的荣光就能击退眼前劲敌吗?答案显然是不可能的。这帮契丹人敢在天狼之子的眼皮子底下围城,是何等的魄力和胆识?天狼之子对他们视而不见,可见他们一定达成了某种私下交易,光这一手,就足见他们的手腕。
“千年不落之城不会被任何人攻破。”
交战初始,所有人都坚信这一点。但在几次完胜大石城之后,围城的契丹人先动摇了这个信念,如果大石城的骑兵像娘们一样软弱好欺,他们那看似高大的城墙会不会也像nai酪一样禁不起刀斧?
“大石城遇到劲敌了,百年未遇的劲敌。”
围城一个月后,大石城的守军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又一个月,这种恐慌就在城中蔓延开來。这种认识源于那支被杀的片甲不回的传奇骑兵。大石城有一支闻名草原的骑兵,骑士们穿着令人炫目的亮银甲,披着用金线绲边的银白se披风。他们座下马也是清一se的白龙驹。这支华丽的,被称为“天马骑士”的骑兵队,是大石城的骄傲,但却从未参加过任何像样的战斗,充其量就是一支仪仗队,但大石城的居民迷信他们,认为他们骁勇不可战胜。在围城一个月的时候,在强大的民意压力下,城主克拉热违心地派出了“天马骑士”。
为了不让因为“天马骑士”的溃败而彻底动摇军心,克拉热预先做了铺垫,他令人放出风声,说夜空星象表明“天马骑士”现在正处于一千年來最虚弱的时期,不宜出战,勉强出征,则胜负难料。沒有人相信这个“预言”,狂热的居民相信,即便“天马骑士”处于千年來最虚弱的时期,他们也一定能不负众望,痛揍契丹人的屁股。
到“天马骑士”正式出战时,他又玩了偌大小把戏,譬如让一阵风吹折了军旗,领头的骑士突然从马上摔下來,以此jing告民众,“天马骑士”此番出战凶多吉少,此乃天意,非人力可以挽回。
文章虽然做足,真到“天马骑士”一败涂地的时候,沮丧、失败的yin影还是压的人喘不过气來。
“大石城会被攻破吗?”
围城五个月后,这个问題已经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守城者固然感受到了巨大压力,攻城者压力也不小,除了全歼“天马骑士”那一战,攻城者实际上沒有取得任何像样的胜利,守军在尝到几次失败后,便龟缩在城内,凭险固守,攻方除了左营,其他各营连尝试一下也不敢,即便是左营,号称坚不摧的攻城利器,也在大石城下也彻底歇了菜。
左营攻城三次,三次惨败。亲临前沿指挥的郑华泰面颊中箭,几乎丧命。
这年的冬季异常寒冷,十年飘雪,断断续续下了半个月,积雪沒膝,人马不能行。自十月底起通往大同川的道路即被风雪隔断,虽说军营的粮食堆积如山,粮草官信誓旦旦地说:“军中粮草可支撑一年,大伙只管敞开肚皮吃,敞开了吃你又能吃多少,要是粮食不够吃,你们砍我脑袋。”话虽如此,粮路断绝后带來的恐慌还是在各营迅蔓延开來。
砍你脑袋有个鸟用,瞧你挺大个脑袋能熬几锅汤?
于是“执法队”应运而生,这是一支直接隶属大统领的特殊队伍,人数约百人,拥有“即审即断”的特权,即抓捕意志动摇者后可立即审判,依据审判结果,即可施以鞭、杖、笼、斩、绞五种刑罚。十月他们就杀了二百余名动摇者,受刑者过六百,十一月,这个数字都翻了一番。十二月的头六天,“执法队”每天杀的人都在三位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