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二终于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将她推过去。
徐吟及时抱住一根完好的树枝,攀爬上去,摆脱这微妙的处境。
少了一个人的重量,燕二腾出手来,往上一跃,便轻轻松松落在树枝上。
两个人各自坐在树枝上,稳稳当当的,不用挤在一起,也不急着下去了。
徐吟收起弩机,看着那边还红着脸的少年。
几天前,听说他四处引人来下棋,她觉得不对劲,便趁着没人,悄悄躲在树上观察。哪知道正好瞧见父亲过来,揭穿了他的身份。
昭国公二公子,这个名称,让她想起了一些事。
前世,她是见过这位燕二公子的。
就在城破的那天,她和柴七等人挤在逃难的人群里,正好遇到义军进城。
当时领兵的人,正是昭国公二公子,燕凌。
那时燕二公子早已功成名就,当他一身银甲纵马进城的时候,看着就像一块冷玉,凛冽又澄澈。
京城治下,百姓何曾见过这般人物?当时就有人感叹,这位燕二公子真是出类拔萃。
徐吟只觉得好笑,他们浑然忘了,过去几年谈起燕二公子攻城掠地时,是多么地惊惧恐慌。
后来,她果然听说,燕二公子意图杀兄弑父,可惜行迹败露不得不逃亡,自此失去踪迹。
所以说,外表会骗人,无论这位燕二公子看起来多么纯良,她都不会轻信。
“你到底干什么来的?”徐吟问。
燕二还不敢看她,小声回:“我刚才都说了啊!”
徐吟冷冷道:“你想说,刚才对我父亲说的都是真的?”
幸好燕二还没那么厚的脸皮,想了下,回道:“一半一半吧。”
“哪一半是真,哪一半是假?”
燕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对着这位徐三小姐,假话变得说不出口了,犹犹豫豫地道:“跟我父亲吵架是真的,说好通过考验就给我一支兵马,可他却食言了,只叫我在他跟前当个校尉,所以我就生气跑了。离家前我留了信,要跟他打个赌,如果我单人匹马平定了雍城,那他不能再糊弄我了。”
徐吟心情复杂地看着他。有一点不如意就任性地离家出走,只有在家中极为受宠的孩子才能干出这种事,这和她记忆中杀兄弑父的野心家差距也太大了。
时光真的有这么可怕吗?会把人完全变成另一个模样。想想自己真正的十四岁,也和后来判若两人,似乎没什么好怀疑的。
当然,现在他还只是个恃宠而骄的少年,将来的种种罪名,还不能放在他的身上。
“所以说,要对吴子敬下手,是你个人的想法,根本和昭国公府无关。”
她这句话说出来,燕二顿时想打自己的一巴掌。
看吧,说多了露馅了吧?
“呵呵,”徐吟皮笑肉不笑,“燕二公子,你嘴里没一句实话,叫我怎么相信你?”
“不是这么回事。”燕二忙道,“我父亲担心吴子敬,这是真的,他也确实派人去凉都了。”
“但是他并没有打算向吴子敬下手,大凉毕竟和关中隔着雄关峻岭,只要南源还安好,他就没必要担心这个问题。”
“话是这么说没错。”燕二从她的话里找到关键,硬是拐了过来,“所以要让南源安好,我们才放心。”
他们确实有共同利益的,他没有骗人!
“可你是离家出走的,手里连人都没有,有什么用?”
这话燕二不爱听了,说道:“怎么没用?刚才你瞧见了,这么近的距离,你用弩都打不中我。只要吴子敬出现在我十丈内,我就有把握干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