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峥嵘的坦然给陈安修吃了一记定心丸,在章时年上的事情他没想过刻意隐瞒,可从也不敢奢望所有人都能接受他们,他在老家生活,认识的同学和朋友自然不会少,但没事约着出来吃顿饭,聊聊天,想起来可以随意去串门子的至交好友却没有多少,原先还有些,不过他出去当兵,一去就是七八年,中间少联系,等他回来,当年的同学和朋友已经陆续走上社会,心态的转变和彼此境遇的不同,难免产生隔阂和疏离,再后来是他和章时年的事情爆出来,一桩接着一桩,在这期间,他和林梅子还有蒋轩的关系也渐行渐远。
凡此种种,说没有遗憾和可惜是假的,吴峥嵘他们虽不如蒋轩林梅子是从小的情谊,但这么多年交付性命的信任和感情,他同样珍惜,如果吴峥嵘他们真的不能接受他和章时年的事情,他能理解,可现在吴峥嵘接受了,他心中放下一块大石头。
晚餐丰盛,有章时年在,较之昨天,吴峥嵘多少收敛一些,只喝了两罐啤酒就主动打住了,饭后跟着陈安修去农家乐各处巡视一遍,就各自回屋睡觉了,他今天喝的少,夜里警醒,耳朵灵敏的捕捉到隔壁房间里传来的一声暧昧压抑的呻·吟,等他再细听的时候又消失了,“也许是听错了吧?”他翻个身,将被子拉过头顶盖住,将睡未睡之际,冷不丁地又是一声,他霍地翻被坐起来,他这次终于确定自己耳朵没问题了,隔壁那两人真的在做一些不和谐的事情。
“这都几点了?”吴峥嵘抓过放在床头柜上带有夜光功能的手表看一眼,都快十二点了,这俩人真够拼的,他打个呵欠,想躺下去继续睡,可猛然间想到一件事情,让他原本有点昏睡的理智骤然清醒过来,那声音……疑心一旦起来,就压不住,他支着耳朵,小心地移到墙边贴上去,但任凭怎么努力,也只听到了一些模糊的响动,人的声音是再也没有了。
吴峥嵘拍拍额头,失笑地爬回来重新躺下,以前谁能想到,他有天会做听自己兄弟墙角这种事情,不过话说回来,谁又能想到安修有天会选择和个男人在一起,认识这么多年,明明之前一点迹象都没有,闭上眼睛后,脑海里不由又想起刚才那两声,真的太像安修的声音了,莫名的有些勾人。
看来真的应该考虑找个对象了,单身的男人,身体首先就扛不住了。吴峥嵘想着想着睡过去了,不算明亮的月光隔着夏季薄软的窗纱透进来,入夜后的山上,周遭安静地只能听到草虫的鸣叫声,夜深了,窗前几棵高大的扶桑花也渐渐地起了露水,而此时在隔壁的房间里正在上演的一幕,却与这宁静安详的气氛无关,床铺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战事正酣,陈安修长腿敞开,面对面地跨坐章时年的怀里,颈间的汗珠划过濡湿的脊背,被人握住的腰肢,最后消失在两人紧紧相连的地方。他扭动着身体,配合着体内的穿刺,白日里嬉皮笑脸的青年,夜里在自己的爱人面前展现另外一番惊人的魅力。
“别……”他推拒着章时年埋在他颈间的脑袋。
“我知道,不会留下痕迹的。”安修是他的没错,但他无意让这人带着满身的痕迹去面对昔日的战友,因为他知道,这对安修来说,并不是一种荣耀。
陈安修放下心来,章时年也没做太过,不到一点,两人就收拾干净歇下了,第二天因为要做早饭,陈安修早早就起来了,腰多少还有点酸,其余的都还好,他照例出去转了一圈,顺便摘了些新鲜菜回来。
七月中旬,菜园里的绿豆都下来了,陈妈妈前前后后采了十来天的绿豆夹子,晒干后,得了两大袋子绿豆,家里自己留了一袋子,昨天就把另外一袋子送到了这边,早饭,陈安修就用新绿豆煮的绿豆饭,煮饭的间隙,他从冰箱里拿出老咸鱼用水泡了,打算待会煎个老咸鱼,再炒两个小青菜,这顿早饭就差不多了,吴峥嵘不是外人,没必要每顿饭都大鱼大肉的招待,那样反而显得客套。
他在厨房门口掰芸豆的时候,就见冒冒摇摇摆摆地一个人从屋里出来了,可能是刚洗过脸,胖脸白白的很干净,耳朵边上的头发还有点湿,“爸爸。”
陈安修凑过头来,在他脑门上亲一下,“冒冒今天的脸洗的真干净,谁给你洗的?”
“爸爸。”他又把两只洗干净的胖爪爪举着给陈安修看。
看来章时年也起来了,陈安修怕继续夸奖下来待会冒冒把鞋也脱给他看,就赶紧说,“恩,手也很干净,那你去树下的小凳子上坐着乖乖喝奶,爸爸给你炒菜吃。”他回身把刚刚冲好奶的奶瓶放到冒冒怀里。
这个冒冒自己会喝,自己抱着奶瓶,胖嘟嘟地转身走了。
陈安修见他走到凳子那里坐下,大口大口地开始喝了,这才转身回厨房里洗菜。
过会吨吨和章时年也都出来了,过来和陈安修打声招呼,就一起出门跑步去了。
冒冒刚才要跟着出去,那俩人都不带他,这会喝完奶了,又过来贴陈安修,厨房里东西多,陈安修怕他不小心磕着,就打发他到院子里摘菜,“你去给爸爸摘两颗香菜过来。”春天的时候,陈妈妈在院子里挑种子,有些种子落下来,就在院子里生根发芽了,角角落落里还是生了好些,韭菜,葱和香菜最多,拿来炒菜肯定不够,但偶尔的拔两颗爆爆锅,做点配菜还成。
冒冒听话的出去了,不多会,摘了一根韭菜叶捏着进来了,“爸爸,啊……”
陈安修好笑地接过来,领着他出去,指给他看说,“冒冒,这是韭菜,不是香菜,香菜在门后面那里,长着很多叶子的,绿色的,你过去那里摘。”
冒冒就再往那边跑。
指挥着冒冒来回运动几趟,他的菜就炒好了,听到浴室那边有动静,他知道应该是吴峥嵘起来了,就过去敲敲门,“早饭是绿豆饭,你还有特别想吃的吗?”
门里面有水声,接着是吴峥嵘模模糊糊的声音,“随便什么都行,我不挑。”
咦?怎么听着声音有点不对,不会是在做那种事情吧,单身男人痛苦的早上,陈安修的坏心眼冒出来,也不打算走了,就靠在门上打算和吴峥嵘继续聊,可他没想到,门只是合着,根本没从里面锁死,他一靠,门直接开了,他闪了一下,踉跄着撞进去,他伸手扶了把墙边的暖气管勉强站稳,还没来得及回神,一抬头就看到小吴直挺挺地立在那里,他噗地笑出声。
吴峥嵘恼羞成怒,抓块毛巾盖他脑袋上,一脚把人送出门,从里面将门重重锁上。
陈安修嗷嗷叫地揉揉被人踹疼的屁股,“喂,喂,又不是没见过,现在害羞晚点了吧?”以前在部队里谁没见过谁的。
吴峥嵘听他这话,在腰间围块浴巾,忽的拉开门,指着他的鼻子说,“你现在好歹也是个有夫之夫,注意点影响行不行?”哪个单身男人半夜里听到那动静,早上还不受点影响,要不是因为那俩人,他不至于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真是的,两个男人有什么好做的,硬邦邦的身体,也没女人柔软。
陈安修理直气壮地反驳他,“你不是说不介意吗?”
吴峥嵘比他更理直气壮,吼地更大声,“那你也给我一天的适应时间行不行?”认识十几年的兄弟,说弯就弯了,让他适应一天不过分吧?本来刺激就够大了,晚上他还直接让他听动作片,刺激大发了。
陈安修嗓门比不过对方,只有乖乖举手投降的份,“行,行,给你适应时间。饭做好了,你解决……”在吴峥嵘杀人目光的威胁下,他识相地中途改口,“你洗完澡,快出来吃饭。”
吴峥嵘心里憋气,当着他的面将门关上,经过陈安修这一闹,该软的地方也软了,还用解决个屁,他匆匆洗个澡,换件衣服出来,章时年和吨吨已经跑步回来了。
吨吨蹲在地上,摊开手给冒冒看刚从路上捡回来的一只小知了。章时年和安修正站在院子里说话,头靠地很近,说话的声音不高,他站在门边都听地不太真切,不知道安修说了什么,章时年眼中的笑意顿现,他们的姿态亲近随意,又不会过于腻味,晨起的阳光静静地洒落在这个小院里,两个俊美逼人的爸爸,一双精致可爱的儿子,这一幕怎么看都只有温馨和美好,他有什么理由不给予祝福呢。
陈安修转头看到他,笑着招呼说,“收拾好了?过来坐会,马上就开饭了。”
况且还是多年的兄弟。
吴峥嵘在秋里镇上待了五天,转过天来就要走了,一年难得放次假,他家里还有父母要陪,他是从河北那边开车过来的,离着也不是很远,他来的的时候带了一个大箱子,临走的时候,陈安修给他准备了三个大箱子,从刚下市的新鲜嘎啦苹果,桃子,杏,到山上的干蘑菇,干木耳之类的,应有尽有。
这天晚上给吴峥嵘送行,秦明峻也抽空过来了,他现在是大忙人,连陈安修同在一个城市,都难得见他一面,“怎么过来喝个酒,还带东西了?”
秦明峻将两盒高档的营养品交给他,“一份给陈叔和林姨留下,另一份给峥嵘爸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