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茜就笑说,“安修这臭小子嘴巴可真严,我就不信他也不知道。我这辈子可能就这么一次机会和市长面对面地吃顿饭了,结果还从头到尾不知情,看我下次怎么收拾他。”
陈建红想想说,“安修不说,你们就别问了,他不说肯定有他的难处,他现在虽说是和章时年在一起,但到底不比正常结婚过日子的,哪天说散就散,也没个保障,原先他们办酒席那会,我就想这季家也算开明的了,一家老小来了那么些人,如今一看人家家里还出了个市长,他们还能这样待安修就很不容易了,再说了,这市长只是章时年的侄子,也不是章时年,和咱们也不是很正经的亲戚,估计以后来往的机会也不多,咱们就权当不知道吧。张扬出去对谁都不好。”
郭晓飞并不认为季家就出了个市长这么简单,不过这和他就更没什么关系了,他也就没往深处想,“妈,我们知道了,不会出去乱说的。”
陈建红看看里屋,门掩着,老太太在里面睡午觉,听着没什么动静,她又说,“还有,先别在你们姥姥跟前提,她现在还病着,别让她为这些事情费神。”
李茜和郭晓飞也答应了,但他们不知道,陈奶奶根本没睡着,她是病了,但耳朵还没聋,外面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事实上也没等章时年去送人,季君毅一行人出去的时候,程林辉开着车已经候在小区外面了,陈天齐来的不凑巧,只远远地看了一眼,其他三个人他都认识,但最后那个坐进程林辉车里的人,他没看清楚。不等他近前,程林辉的车子就开走了。
“你们也过来看奶奶的?”陈天齐的车子经过还没走的章时年和陈安修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
陈安修知道之前的事情和他无关,但刘雪是他老婆,李文彩是他妈,所以最近见到这人,他也有些意兴阑珊的,不愿多说,“正好今天有空就过来看看,我们出来的时候奶奶刚睡下了,你上去吧,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中秋的时候叫上天雨天意,咱们兄弟一起喝顿酒吧?”
“还有好几天,到时候再说。”
陈天齐笑了笑,也没勉强,他现在同样心累,不止一次想撂挑子什么都不做,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
告别陈天齐,看着天气也不是太好,陈安修和章时年在市区也没多做停留,直接开车回了山上,他们进镇后没行多久,一眼就看到冒冒和吨吨了,冒冒开着他那辆小跑车跟个小螃蟹一样在大街上东·突西撞,身后还缀着一排眼睛晶晶亮的小团子,大的四五岁,小的和他也差不了多少,各个都冒冒冒冒地追着他跑。
这件事陈安修听爸爸说过很多次,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实景,据说冒冒自打把他的小跑车开到街上后,好多家的小宝宝都羡慕地不行了,闹着也要买,小孩子不懂,大人可不能不懂,一看这小车就不是千八百能打发的,要是花个大几千甚至更多给孩子买个玩具车,不是没有钱,是大多数人家都不舍得,但不给买,孩子又闹,最后实在没更好的办法,很多家长就领着孩子来街上蹭蹭冒冒的车,当然人家也不好天天白坐,现在正值秋里,各家的瓜果梨桃最是不缺,于是隔三差五的,就在冒冒的车上放上些,一袋子毛栗子,两三穗刚从树上剪下来的葡萄,三五个红皮咧嘴的大石榴,六七个黄橙橙的大鸭梨,各家东西不多,但每次加起来不少,就这样,大冒冒作为一只标准的矮富胖,也着实享受了好一阵子掷果盈车的待遇。
当然冒冒也大方,只要和他好好说,基本谁都让进去坐坐,得益于冒冒的好人缘,现在陈安修上街,都有些以前不怎么熟识的人和他打招呼说话,由孩子入手,慢慢地话题就有了。
这点连章时年也感受到了,他在镇上住了有几年了,但因为这样那样的关系,其实和镇上的人并无太大交集,可这次他刚下车就有人主动问起,“有些日子没见你了,这是出门刚回来?”
“是啊,去了外地一趟,刚回来。”
今天晚上可能下雨,农家乐那边还有不少事情要做,陈安修就先走了,章时年在街上陪着孩子们又玩了好一会,后来风大了,各家怕冻着孩子就各自散了,他领着两个孩子去建材店和陈爸爸说了会话才回去的。
他们前脚进门,后脚雨就噼啪劈啪地下起来了。秋天的雨也不是很大,但绵细,带着秋天特有的凉意。
陈安修安排了几个因下雨临时决定入住的客人,往回走的时候,路上已经都湿了,他刚一进院门,吨吨和冒冒隔着窗子就看到他了,拉开窗子,伸手出来喊他,“爸爸,爸爸。”
“快把窗子关上,让雨潲到炕上,今晚谁也别睡了。”今晚应该没什么事了,他回身把门锁上。
章时年就在旁边,他把两个孩子抱回来,把窗子从里面拉上。
陈安修关上伞进屋门,吨吨趿拉拖鞋跑过来,接过他手里拎着的东西,又拿条毛巾给他,他把伞放到外面的屋檐底下,接过毛巾扫扫身上的雨水,“今天有点冷,晚上咱们吃火锅吧?三太爷爷今天刚炒的火锅料,说是今晚和你爷爷回去也吃火锅,咱冰箱里有馄饨,还有一大块羊肉,我切切再洗点菜。”
其他三个当然都没意见,还一个一个地挤在水盆子那里要帮他洗菜,陈安修嫌碍事,一并撵到屋里了,他去厨房角落里把那个有些时候没用的黄铜火锅找出来刷干净,点上木炭,倒上早先熬好的大骨头汤。他把各种菜肉切好摆盘,怕太腻,又用黄瓜和白菜心调了两个小凉菜,等汤好了,他把带来的底料放进去,微微的辛辣味随着热气窜出来。
“我闻到香味了,爸爸。”吨吨在里屋探着头喊,冒冒也拍拍自己的肚子跟着大声喊,爸爸,爸爸,他饿了。
陈安修切了三片午餐肉拿进去,一人嘴里喂了一块,“再等等,很快就好了。”他看冒冒坐在那里啊呜啊呜吃完了还伸手想要,就搔搔他的下巴说,“冒冒,你现在不是会踩背了吗?你给大爸爸踩踩背,待会给你装一碗最大的。”
章时年讶异,“他还会踩背了?”
“给咱爸爸踩了好几次呢,不过自己站不稳,要吨吨从后面抱着他。”
章时年就拿纸给冒冒擦擦小爪爪,又翻身趴下向他示意,“冒冒真厉害,那冒冒来给大爸爸踩踩背。”
冒冒多少也听点话,听爸爸这样说,就撅着屁股从炕上爬起来,可他过来不是踩背,而是一屁股坐在了爸爸的腰上。
饶是章时年身体不错,也被他这一下坐地哼了一声,“冒冒你多重了?”
“一百。”他还知道一百,这是他最近刚学会的数。
吨吨拿脚压他胖胖圆圆的脚面,“大冒冒,你又吹牛,你有一百斤吗?”
冒冒还就认准这个数了,又说了一遍,“一百啊。”
章时年也不指着他踩背了,翻身把他捞在怀里,抱着掂掂说,“你都一百了,那你不是比哥哥还重了?”
冒冒一听比哥哥还重,高兴了,眉开眼笑地张着手又往哥哥的怀里扑,“得得,得得。”
陈安修从后面伸手扶住差点被扑到的吨吨,又捏捏冒冒的脸说,“一百是没有,但前两天称了称,三十四斤了。再胖下去快有半个哥哥重了,还好意思天天让哥哥抱着他。”
随着天色渐暗,外面的雨似乎也更急了点,陈安修把各个屋里的门窗检查一遍,一一关好,只开了堂屋角上的一扇小窗,这时火锅里汤底已经重新煮开,香气挡都挡不住了,“四哥,吨吨冒冒出来洗手吃饭了。”时隔一个月,这个家里终于又重新热闹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