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乌云密布, 冷风阵阵。
土拨鼠魔法师缩着脖子哆嗦, 他用绝望的眼神看着“挟持”自己的两个人, 害怕自己会被“灭口”。
“老库萨他们在哪里?”葛霖换用古西莱语问。
语言变了, 声调没换, 还是那个粗声粗气的腔调。
伊罗卡一直对葛霖这种变音技巧很感兴趣。
他上次听葛霖提到, 男人用女人的声音说话,成年人发出小孩的声音,每句话每个词都在“表明”自己扮演的身份。给“角色”设定说话发音的习惯, 让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在别人脑海里留下深刻印象。
在这个土系魔法师心里, 葛霖是一个凶恶的冒险者,或者是死亡佣兵。
死亡佣兵没有身份, 使用化名,身上背着几张通缉令,所以他们很少进入城市,专门接一些风险大酬劳丰厚的隐秘任务。
他们犯下的罪行, 小到谋杀一个小家族的继承人, 大至冒充军队破坏两个王国的邦交,是一群为了钱什么都敢做的人。
蓝叶丘陵忽然发生变故, 狮鹫王国展开了严密的搜捕, 这些事情都在表示, 有麻烦发生了。什么样的人敢打狮鹫王国的主意呢?他们要做的,肯定不是偷几株蓝叶草那么简单……土系魔法师越想越怕,闭上眼睛装昏迷。
“格兰特应该带着他离开这边海岸了。”伊罗卡抬头, 发现乌云遮蔽了星辰,刚从地道上来的他也拿不准方向。
葛霖提议:“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过一夜?”
伊罗卡示意他等待一阵,自己闭上眼感受周围的魔力流动。
最明显的是蓝叶丘陵的魔法保护罩,充沛的魔法元素盘旋在丘陵上空,只有很少一部分流向了别处。
四面是大片的荒芜地带,也是狮鹫王国的管制地带。
伊罗卡看到了两个塔楼,上面悬挂着红色狮鹫旗,巡逻的士兵没有里面那么大,分布也不密集。
“跟我来。”
伊罗卡匆匆对葛霖说了一句,然后绕着山坡往低处前行。
魔法师被气流悬浮在半空中,把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看着这两个人动作灵活地跃下岩石,一些很难走的地方他们轻松地就过去了。
肯定是高级武者!
还是习惯走这种崎岖山路的武者!
魔法师的心快要跳出了嗓子眼。
“咕!”
葛霖猛地停下脚步,警惕地四处张望。
因为担心有魔兽,他握住了匕首,身体重心微微下沉,这样可以很快躲避从暗处来的袭击。
又是一阵长长的咕噜声,葛霖把视线挪到了魔法师身上。
魔法师脸颊通红,是吓的,也是气的。
——肚子的叫唤不受意念控制,他没办法继续装晕了。
“我,我一天只吃了半碗煮豆子,从中午起就被困在地道里。”魔法师慌乱地说,试图向“绑架”自己的人解释,“我的口袋里还有面包,只要一小块,真的!一小块就行了,我保证我的肚子不会再闹腾,狮鹫王国的士兵也不会听到异常的声音。”
话刚说完,咕噜噜的声音又出现了,而且更加响亮。
葛霖从来不知道有人因为饥饿发出这么震撼的声音,难道胃里面装了一个低音炮?
如果不是伊罗卡的神力让周围气流形成了短暂隔音效果,葛霖觉得附近塔楼里的狮鹫王国士兵肯定会被惊动。
魔法师把他们的沉默看成了杀意,他急得想哭。
“我的储物戒指里还有一点儿钱,只要你们不杀我,到了明天,我有魔力打开戒指,就会给你们钱!”
“……你连蓝叶草都要用偷的。”葛霖下意识地说。
魔法师的神情很挣扎,他想要说出一个数字,又怕明天拿不出钱被杀。
葛霖默默伸手,从他脏兮兮的法师袍里摸出了一个面包袋,发现里面的东西硬得可以当凶器。怎么看都不是能够一边赶路一边撕咬的食物。
不管怎么说,他们用了土拨鼠辛苦挖出来的地道,过河拆桥的事情葛霖干不出来,葛霖认为把魔法师带到安全地方,算是两清。
至于这位土拨鼠先生,想不想继续偷蓝叶草,会不会被狮鹫王国抓住,这跟他们就什么关系了。
“等一会,让他吃完。”伊罗卡找了个天然凹陷的草坑,把魔法师“放”了进去。
感到身体获得自由的魔法师急忙接过面包开始啃。
葛霖跟伊罗卡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
荒野上看星空很不错,可惜今晚连月亮都没有,冷风贴着斗篷边缘一个劲地往脖子里面灌。
伊罗卡挪了一个位置,葛霖感到风忽然变小了。
回头发现某人的肩膀恰好挡住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