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磨牙切齿:“够了!不要再跟我扯东扯西,以后若是再不告而别,我就把你……”尾音拖的好长,等了许久还未等到下文,我抬起头:“把我如何?”
他皱眉,眸『色』不悦,许是他也想不出怎么样威胁我比较有效,我正要取笑他,他忽而道:“我就把你师父脱光了扔街上!”
我:“……”
他继续:“或者把他绑去『妓』院,让他晚节不保。”
我:“……”
他仍在继续:“或者关进猪圈里熏他一年。”
我:“……”
他还在继续:“或者送到泼『妇』柳花家当赘婿。”
我好奇:“泼『妇』柳花是谁?”
他一笑:“秃头阿三是谁?”
我:“……”
他还要继续:“或者把他……”
我怒皱眉头:“够了!你丧心病狂!”刚指控完他,我便顿时想起自己当初是如何丧心病狂的想要将清婵嫁给秃头阿三的。
杨修夷破天荒地的没有反唇相讥,而是别过头去,颇为得意的一笑,给了我一个俊朗侧颜,极尽清逸绝世之洒然。将我看的如痴如醉。
半日后,我终于忆起自己还在他怀里,忙想要爬起,他却不依,手臂紧紧桎梏我。体温熨烫。我惊惶叫道:“放开!”
他垂首,黑眸凝视我,眸『色』深沉。宛如沉淀的古井幽潭,深邃『迷』离,有着慑人魅『惑』。我怦然心动,忙转移视线,余光却瞅到他一直盯着我。我小心翼翼又掀起眼皮,他的眸光深不见底,令我紧张发颤。
我被他惹得脸红心跳。感觉有人拿火把在熏蒸我的脸。烧的耳根也定是一片通红。
我直愣愣的望着他。他缓缓低下头,俊容离我越来越近,温热的吐气喷到我脸上,轻轻痒痒。我快不能呼吸,浑身绷紧,如弦上之箭。
脑中诸事被我抛掷一空,我只觉得星空银野都飘起花洒。无数樱花纷扬而下,白鹤起舞,彩蝶成群,空中五光十『色』,赫然架起一座仙桥。我坐在桥上哼着曲调,吹着清风,双脚轻晃,一身惬意舒然。
我深深看着他,他的俊美天颜和气质风华堪称旷世少有,无论何时何地,都雅持他一贯的清冷漠然。我忽的弯唇一笑,这个男人,是我欲眼望穿却不得不暌违的心上之人,是我想奋不顾身,抛却一切杂念却终究没有勇气去走在一起的男子。我多想和他白头偕老,结发同床,风雨无惧,细水长流。走过悠悠浮生,低『吟』浅唱一曲山河歌谣。可我是个执念深重的人,我比谁都清楚,所以我想离开他,在深陷之前逃离。可此时此刻,心却忽若雅客诗人笔端下的梦幻仙境,有霜林染醉,有倾城烟火,有万古清欢,有我所能想到的一切美好,令我心甘情愿沉浸其中,再不想抗拒。
我深深呼吸,慢慢闭上眼睛。
未想这一闭就等了好久,我皱起眉头,这小子怎么还不亲我?
我又深深呼吸,鼓足勇气,猛的凑过唇去,孰料一下子撞在柔软滑嫩的肌肤上,是他的侧脸。
我:“……”
我睁开眼睛,直愣愣的望着他,他回首,唇瓣恰巧贴着我的双唇滑过,引起我一阵战栗。他的眸『色』比我还要呆愣,我们就大眼瞪小眼的互望对方,如两座石像。
良久,我喃喃:“难道刚才是我做梦,你没有要亲我?”
“不是,只是有人来了……”他倏尔一愣,“亲你?初九,你愿意被我……”
他语无伦次,剑眉忽的轻轻挑起,一丝笑意从他眉间扩散,紧而眸『色』湛亮如星,盈满喜悦。再下一秒,他骤然扬唇大笑,将我拉回他怀中,紧紧拥住,语声愉快:“初九,我好开心!”
我顿了顿,伸出手,缓缓环在他腰上,收紧双臂,发出不满嘀咕:“你的腰好细。”
他孩子气的哈哈大笑,笑声豪放不羁,震得胸膛一跳一跳。我将头埋得极深,闷声道:“别笑了,会被人听到的。”
他松开我,捧起我的脸,目光相对,我躲闪不已。
他将唇畔凑来,在我额上落下一吻,我一颤,忙低下头,他执着的又捧起,轻声道:“初九,不准躲我。”
夜风忽的急促起来,遍野群草随风摇曳,哗啦翻飞,如我此时凌『乱』慌张心境。我嘴硬道:“谁躲你了,有什么好躲的。”
他又笑了,目光那么温柔,那么坚定。他俯下头,闭上眼睛,睫『毛』如两弯蝶翼。我则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再不肯闭上,唯恐又是我的妄想。
眼看他俊容越来越近,我觉得我也应该主动一点,就在我准备也凑上去时,眼珠子莫名一咕噜,转到一边,眼角余光瞅到一个身影。
我当即一愣,回过头去,杨修夷的吻同时落来,正好贴在我脸上。
他:“……”
我惊喜大叫:“师父!”
师父仍秉着“世外高人就得有世外高人的样子”这个原则,穿着他万年不变的一身白衣宽袍,留着他万年不剪的白『色』长须。我想他想得快要发疯,顿时扬起手,又大喊:“师父!”
师父怒瞪向杨修夷,语声发颤:“你,你你你,你在对初九做什么!”
语毕,白影急速掠来,不由分说,一把将我拉走。
我呼痛:“我的腰!”
杨修夷皱眉,以诡异身手把我夺回去,轻揽怀中,望向我师父,不悦道:“不是叫你呆在车上么,一把老骨头走夜路不怕摔着!”
师父气得胡子快要炸『毛』:“丫头!给我过来!”
我顿时委屈瘪嘴,快要哭出声:“师父,我的腰快断了,走不动。”
“腰断了?”
“嗯。”
“腰断了……”
他喃喃重复,蓦地瞪向杨修夷,颤抖的伸手指控:“你,你你你,你这个禽兽啊!你对我的初九做了什么?她是你的晚辈,长得又不漂亮,你怎么下得去手?还要了那么多次,腰都要被你搞断,你,你不是禽兽,你简直禽兽不如,我今天跟你拼了……”
杨修夷:“……”
我忙道:“不是,不关他的事。”
杨修夷将我轻柔抱起,往前走去,语声淡淡:“不用理这老家伙,他不敢跟我动手。”
我:“……”
师父暴跳如雷:“死丫头!你被他勾魂了!给我站住!”
我抱住杨修夷脖子,撑起上身,以悲凉目光回首望他:“师父,我回去再跟你解释吧。”
他骂骂咧咧跟在身后:“不用解释了!女大不中留!我知道这姓杨的长了一副小白脸模样,换我我也得心动……”
我:“……”
“……但你情窦开的还真快,才下山三个月就跟了这王八小子!我跟你说了多少遍,叫你离他远点,离他远点,你全当放屁了是吧!”
这就太冤枉人了!
我顿时怒道:“你个死老头,当初还是你拼命怂恿师公把这混蛋赶下山的,怎么怪到我头上了!”
通常情况下,我和师父吵嘴其他人都不愿出声。一是我们吵嘴太过粗鲁恶俗,二是就算其他人出声,也会被我们听若未闻。
所以杨修夷以重重一哼来表达他的不悦。
师父勃然大怒:“我何时怂恿师尊了!是这臭小子自己要来的!还有,我说了多少遍了!你又骂我死老头!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早知道不捡你了,我宁可脏着屁股回去洗个澡!”
我“切”一声:“你就别装了,你当初捡我才不是因为没纸擦屁股,是小虎子欺负我的时候你刚好路过,我都想起来了!”
他一愣,脸『色』蓦地又极为难看:“那把你衣衫撕下,我现在给你拉一个!”
我:“……”
好吧,我认输。
我还是乖乖把头埋回杨修夷怀中,先不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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