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愣:“你怎么还有心思吃东西?”
我看他一眼:“干着急也没用,正好我饿了。”
他『摸』『摸』肚子:“……那给我吃点。”
我不予理会,独自吃得开心,吃完拿出第二块,就在这时,对面山野上隐现火光,有大队人马手握火把而来。由点成线,由线成片,宛若火海一般蔓延而下。
前方不远处,一个男人声音忽然响起:“二当家的,发现后面有大量埋伏!”
“什么?”宋十八的声音在夜『色』中尤为清脆,怒道:“多少人?”
“至少六百!”
“妈的。中计了!吴献,快通知弟兄们跑路!横向四野!”
这横向四野应是暗语,果然,鸟哨声三短二长的响起。前方大片草丛立即有所行动,数百个土匪分别向左前左后,右前右后四个方位退散。但几乎鸟哨声刚停下的同时,对面山野的喊杀声便随之而起,直冲云霄,颇有气势。
我和傅绍恩屏息凝气。缩在长草丛中,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混『乱』中,宋十八的声音十分清晰:“吴献大乘,带几个人跟我去那边放火!敢阴老子,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是!”
我和傅绍恩顿时一惊,忙转身往后爬去,没出几步,身后长草便被人撩开,我们齐齐回头,眨巴着眼睛。咽一口干唾沫,和他们大眼瞪小眼。
来人正是紫衣少女宋十八,昏暗光线中看不清她神情,但能明显感受到她那两道锐利目光,应是长年杀人磨砺出来的胆气凶戾,看的我一阵胆寒。
“什么人!”
她身后那白嫩小子立即抽出大刀。厉喝了一句,却不给我们答话机会,扬起刀锋,直接对着我们的屁股横劈而来。
这一刀对我而言不会致命,于是这么一瞬,我竟荒唐的冒出一个念头,心想人的屁股天生就是两瓣,再横来一刀变成四瓣,我会痊愈还好,那傅绍恩的屁股会不会皮肉外卷。翘成一朵花的模样?
胡思『乱』想之际,金属撞击声起,宋十八手中的长剑陡然将大刀挡开:“留着有用,把他们带上!”
我自是逆来顺受,乖乖起身听令。反正逃跑机会多得是。但傅绍恩这蠢货完全不会审时度势,白嫩小子上去拎他,他至死不从,满口仁义道德,骂骂咧咧。我隐晦的劝他几句,反还被他怒叱奴颜婢膝。
宋十八没了耐心,怒声道:“没时间了,把他宰了!”
白嫩小子估计一直在等这句话,顿时拔出大刀,冲上前去,我大惊:“住手!”
傅绍恩挺着胸板,语声发颤:“杀就杀,大丈夫何惧流血丢命……”讲到一半,到底还是怕死,忽的抱住脑袋,放声大叫:“啊!!”
刀光反『射』月芒,自半空极掠,我不忍去看,正要闭上眼睛,却见刀光戛然而止,看上去武力不凡的白嫩小子竟被一根树枝绊倒,摔趴在傅绍恩旁边。
傅绍恩刚还在惨叫,见状忙兴高采烈的翻身坐在白嫩小子身上,顿时我觉得杨修夷的变脸神功简直不堪一提……
更令我诧异的是,傅绍恩夺走白嫩小子的兵器,我以为他要杀人,正想开口制止,让他砍个腿跺个手意思意思就行了,没想到他竟做了一个令我终身难忘的举止。只见他一手抓着白嫩小子梳理整齐的头发,一手握着大刀,来回磨砍,颇为趾高气扬的冷哼:“断你发肤,让你无颜见人!”
我和宋十八等人齐齐目瞪口呆:“……”
接下去傅绍恩的惨状可想而知,白嫩小子回过心神后,暴跳如雷:“我杀了你!”极快抓起傅绍恩,像甩面条一样到处『乱』摔,将傅绍恩摔的鼻血四喷,惨叫连绵。连宋十八都阻止不了他的暴怒……
最后终止这场悲剧的是大队官兵,这几个土匪别说放火,连跑路都给忘了。傻了一会儿,宋十八立刻揪住我,横剑至我脖前,冷声道:“站住!再过来,我就杀了你们的人!”
一个官差瞅了我几眼,哈哈大笑:“你耍我们呢,她是谁啊!”
宋十八横眉竖眼:“我说了,别过来!”
“大人说了,活捉宋十八可得赏银三十两!”
“哥几个一起上,到时候大家一起买酒喝!”
“好!”
一大群官差摩拳擦掌,提着兵器率先冲来,宋十八拉着我急速后退,她的几个手下纷纷拔刀迎上。但在这种人数相差悬殊的情况下,就算他们再勇猛也难敌四手,更何况他们也不怎么勇猛,总之就是没几下就被打趴了。其中一个官兵举起大刀就要砍掉一个土匪的脑袋时,一声清越男音忽而响起:“住手。”
我们顿时抬头看去,官差分开两道,自丛丛火把中徐步走出一个颀长身影,穿着一袭锦衣官袍,熨帖修身,器宇轩昂。待他五官也从阴影中显现,我不由一愣,是个年轻男子,好英俊的一张脸!不似杨修夷的倨傲轻狂,也不似花戏雪那般妖娆美丽,而是沉稳内敛,有种超出他年龄的大气稳重。
锐利的双眸停在我的脸上,而后转向宋十八,眸『色』微凛:“你就是宋十八?”
后者明显落入下风绝境,骨头却仍硬得很:“没错!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就是……”
年轻男子不等她说完,挥了挥手:“全带走。”
我忙道:“我不是她的人!我是老百姓!放了我!”
宋十八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神情悲痛:“翠花妹妹,事到如今,我们只能有难同当了。”
我瞪大眼睛,给她一个哑巴吃黄连的表情,她冲我眨眨眼睛,而后被人推走,紧跟着我也被人往前推去,蹒跚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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