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有个最好的姐妹情况与她一样,都是认贼作父,说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她沉静清冷的双眸瞬时滚下了两行清泪,叫我再也说不下去。
比起十八,她更惨些,宋积好歹没有杀了十八的父母,而唐采衣的生父生母,甚至族人村民全都死在了行言子的一手策划之下。
可是比起十八,唐采衣又幸福一些,她有吴洛的百般疼爱和呵护,他们曾经举案齐眉,鹣鲽情深过。
而我的十八呢?
她现在甚至连魂魄都没了……
这人间一幕幕百态,究竟是谁在漠然操纵,冷笑排布?
何以这千丈红尘这般辛酸苦楚,清欢贫瘠。
大地如纸,苍生如痕,深深浅浅都将化为漫漫岁月里的枯骨劫灰。
十八,你的白骨埋于春鸣山涧,你的魂魄何时归来?
心中酸痛,不禁泪水汹汹。
从被关进铁笼的那一日起,卿萝唠叨最多的便是她后悔了,后悔在那契约上写下让我不准联系杨修夷。
我也后悔,我当初要的为什么不是半个月。一个月,或者干脆十年八载?
如今七天已经过去了四天,还要在海上漂个几日,若是我大江大浪翻过来了,却死在了一纸血印上。想想真是憋屈。
不过大约是顺风的关系,到元宝山的时间比我们去时要短。
时间是黄昏夕阳,但我们从黑暗里被拖出去时仍觉得刺目无比。
岸上人山人海,兴高采烈,岛民们用吹哨子扔石头对关押在铁笼子里的我们表达着强烈欢迎。
我想起杨修夷说起过的关于这座小岛的不幸,此时不知作何感想。只觉得胸中有些憋闷。
上岸后,我们和其他铁笼子一起被搁置在了渔村小广场上供人围观和羞辱。
有人脱了裤子对着铁笼撒尿,有人干脆端来屎尿桶子往我们泼来。
我们的铁笼子因绝地困阵而逃过这可怕的灾难,可熏天的臭气却躲无可躲。
同关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已经捂胸大吐了,吐的时候仍不愿将脸露出来给我们看到。
周遭有人放声狂笑。有人۰大声痛哭,最后几个中年男人将一个少女给强拉了出去,竟当着众目睽睽将那少女给生生的奸污了!
胸中一把怒火狂烈的烧了起来,可听着少女的凄厉哭喊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气的双目通红。
唐采衣恨声道:“这世上没有人可以肆意糟践别人,他们必要付出代价的。”
卿萝却斜靠在一旁,冷冷的看着那几个男人:“采衣,你们是没见过打仗吧。”
念出名字时。明显看到旁边两人的身形一滞,我不动声色的点头,不再粗着嗓子:“我不过二十一岁。这年头盛世太平,我何曾经历过战事?”
“若放在兵荒马乱的年头,这样一幕不过寻常。”
我看向那个声嘶力竭的少女,没有说话。
卿萝继续淡淡说道:“不过,看来鲛人和元族也是过从甚密的。”
这时,六个窈窕的粉色裙影从远处屋舍中走来。同行的几个侏儒脸上殷勤,另一边。一个玄色长袍的瘦弱女人正踱步而上。
是那日引我们入阵的女人,应是个玄术修为极高的巫师。关在溶洞里的那几日,我们只在施法时见过她,每每将那些男人化为齑粉后,她便疾步离开。
那些侏儒待她恭敬无比,连抬头看她一眼都不敢。她待他们却是冷漠淡离,透着明显的厌恶。
两方接头,那六个珠圆玉润的仙娥待她也极为恭敬,她冷冷的看了她们一眼,目光在铁笼外横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我们身上。
我身子绷紧,双手捏拳,眉目阴沉认真。
近六日滴水未进,我没多大力气,但拼一拼总是要的,尽管觉得胜算不大。
卿萝沉声道:“别慌,她应只是觉得我们特殊,应还未料到其他。”
我下意识转头看向那蓬头垢脸的女人和男人,他们往里缩了一缩,男人颤声道:“我知道你们来头不小,可我们都是无辜的小老百姓啊。”
唐采衣说道:“初九,不要随便怀疑别人。”
我冷声道:“就是因为太不随便怀疑别人了,我才落到今时今日这般田地。”
正要出言试探一番这两人,却见那个女巫师已在三个侏儒的陪同下朝我们走来。
这时手腕一紧,卿萝枯瘦的手指摁在了我的掌心,一股奇异的灵气汩汩灌入,流窜我的奇经八脉。
不同于杨修夷的纯正阳刚,这股灵气略显阴寒,似明月如洗,似朦光如练。
不待我再细细体会,一滴红血忽的从我鼻下滚落,随即而来是脏腑之间的猛烈剧痛。
几乎同一瞬,卿萝哗的松开我的手,唐采衣将我扶住,我揪着衣襟痛苦的皱眉。
卿萝道:“初九,你要冷静,你的煞气发作了。”(未完待续m.)(未完待续)i8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