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摇头,唰唰写了个单子递来,我扫了眼,弱弱的望住她:“那我会不会死?”
“死?”
“对。”我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你看看我还能活多久?”
她表现的有些郁闷,盯着我的眼睛,半响,问道:“田姑娘,除了胸腹不适,你还有其他什地方不适么,比如会不会出现什么癔症……来,我翻翻你的眼皮。”
我:“……”
这我听懂了,没好气的推桌起身,心中腹诽,你才神经病。
药方塞进怀里,出来时有些放心不下,我又找了家药堂,结果老大夫说的话跟她大同小异。
我郁闷的又将一张药方塞进怀里,继续再找。
一个下午找了五家,说法近乎一样,最后我进了家酒楼,特别阔气的要了个雅厅,闷闷不乐的趴在了里面。
几张药方都不一样,但一些调理血气的草药是重复的。
其实我不该去找他们的,他们根本就不懂什么浊气戾气煞气和孤灵,我该找的应该是杨修夷和师尊他们,可我没有勇气。
窗外天色渐黑,我将药方收回怀里,刚立起身子,浑身陡然一个寒颤,我下意识朝右边墙壁望去。
……
半个时辰后,我的房门忽然被人移开,一个男人轻轻嘀咕:“看吧。敲了那么久的门都没人,我就说她走了嘛。喝那么多东西她早憋不住了吧。”
我皱眉,压根没注意有人敲门。
又一个男音嘀咕:“是个怪女子啊。要了这么好的雅房,也不点几个像样的菜,一看就不是什么穷人嘛。”
“这不挺好,我们能偷会懒了不是。”
置于霜林染醉座屏上的烛盏被点亮,一个伙计叫了一声,脸色惨白的跌坐在地,指着我:“她,她……”
另一个伙计闻声赶来,傻愣愣的看着我。
我像只壁虎一样踩着案几趴在墙上。同样傻愣愣的看着他。
“姑,姑娘……”
我伸指:“嘘……”
他指着隔壁,结结巴巴:“你,你是在偷,偷听?”
我从怀里摸出五钱银子丢了过去,使了个眼色。
他们对望一眼,愣愣点头,就要退出去时,我低声叫住他们:“等等!”指着身材矮小的那个。“你的这身衣裳,给我。”
他有些尴尬:“我还是去取一件给姑娘吧。”
结果他拿来的是件新衣裳,带着淡淡清香,是他乡下娘亲刚托人送来的冬袄。一针一线都是亲手缝制,我自是不要,于是他们又给我弄了一套女婢衣衫。
隔壁布置同我那间一样。雅房首先要对得起雅字,文房四宝。字画熏香哪样都少不了。
所有人席地而坐,我径直走到屏风后面。耷拉着脑袋整理瓷盏,一个女婢叫我拿东西出去,我应了声后就地设了个阵法把我们一起圈在了里面。
房内有男有女,大约二十四人,我偷听时只能隐隐听到田初九,竹坞亭,大会一场空的字眼。他们应该都是江湖上混的比较开的,此番聚在一起也只是茶余饭后的闲聊,我不过是他们匆匆带过的话题。
可是在其中,我却看到一个熟悉人影。
他耷拉着脑袋跪在一位剑眉星目,容貌轩举的老者旁边,是他三个徒弟之一,身材高大魁梧,剪影太像宋积了。
我细细打量一番那个老者,谈吐有礼,那双眼睛看似慈祥,却如鹰隼般锐利,这种老江湖多半这样,看似特别,看多了,也没什么特别。
听了半个时辰,没听出什么名堂,期间十人离场,又新加入了三人,到后来走的只剩八人,其中四个正是那老者和他的三个徒弟。
我有些失望,却见那老者设下静心阵,看向另一位带着徒弟的中年男子:“听说姜蓉带了九个人过去,只剩三个人回来?”
我一愣。
那中年男子烦躁的放下酒杯,看了他一眼。
老者捋须,皮笑肉不笑:“呵,谁能想到月家快绝种的时候会出现这么多个有趣的姑娘?”
男子没有说话,老者若有所思的沉目,而后看向他:“明日申时之前,你能召集到多少弟兄?”
“能召集到多少?”男子冷笑,“自师父被杨琤杀了后,我们宗门早已没落了!”
“那去雇些人手吧,一百个能有么?”
“你要做什么?你以为你现在斗得过杨琤?”
老者微微一笑,高深莫测,抬手倒茶时淡淡道:“都说兵家至高境界为不战而屈人之兵,我却觉得,借刀杀人,坐收渔利才是最快活的。”
“借刀杀人?借的是我们这把刀?”
“你们?”老者嗤笑,“贤侄,就凭你们,再叠个百倍也比不上杨琤和杨家的一根发丝。”他扶桌起身,斜觑了他一眼,正目看向前方,“溟海地动,地底大量灵气喷涌,短短数月便将一条小杂龙养出了千年修为,此事你听过?”
男子一怔:“我只听闻有应龙。”
老者再度拈须,笑得诡异:“它如今又食了上千生灵,你说它的修为会精练多少?”顿了顿,寒声道,“那,才是我想要的利刃。”(未完待续……)i12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