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孤月点了点头,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虽然可以不睡觉,但是那也得要冥想啊,他现在确实是很累很累了。如果不是顾忌到这样毫无防备,酣然入睡,也许会造成识海中梦魇之力的反噬,秦孤月恨不得现在就直接倒在床上睡一觉。
只是秦孤月回到房间,令仆人刚刚准备好热水洗过澡,就有丫鬟来说:“邢大人已经到餐厅等您了。”
秦孤月只得用毛巾擦了擦脸,换上一身干净的锦袍,束起还湿漉漉的头发朝着餐厅赶去。
才进门,就看到一个身穿白衣,打着折扇的身影端坐在桌上,另外一只手则在把玩着一只小巧的锦囊。却不是东南镇抚使刑道荣,又是何人?
“邢大哥!”秦孤月刚迈进门就喊了一声,那刑道荣也是转过头来,看了看秦孤月毫发无损,志得意满的模样,不禁笑道:“看来十分顺利啊。怎么样?你是不是把他们的聚会搅黄了?”未等秦孤月说话,刑道荣又说道:“只要各家之间产生了矛盾,秦家未必不能周游其中,游刃有余地收回蓄田,此事做成,老弟你就是秦家的大功臣了,你们秦家的元老会也不得不高看你一眼了。”
秦孤月听得这句话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走到桌边,在刑道荣的对面坐了下来,也不多说,揭开面前的茶碗饮了一口,开口说道:“邢大哥,想必这好几个月在东南之行,除了猎获这一条六爪腾蛇,也没有别的什么收获吧?”
秦孤月这句话可以说,是说到了刑道荣的心坎里去了,他拿起折扇,自嘲道:“陛下能希望我带什么情报回去?八幡军造反,还是大楚国独立?若是这样,陛下还不如让我不要带这等坏消息回去。”说着他用手中的折扇在桌上敲了一敲,苦笑道:“我这一趟来,本来就是抱着空手而归的心思来的,与其说是探查民情,不如说是敲打敲打大楚和这些东南的豪强,让他们知道武烈陛下在盯着他们呢,做事小心一点罢了!真要有什么情报,却是不见得。”
“眼下有一件天大的功劳放在邢大哥的面前,只是不知道大哥敢不敢接受了。”此时,秦孤月已是伸出手来,将那枚御赐金牌递了过去。“若没有邢大哥的这件宝贝,孤月能不能做成这件事,还真的很难说!”
“什么?你不是用御赐金牌保命回来的?”听得秦孤月这句话,刑道荣立刻就产生了一丝祥的预感。“你该不会……”
秦孤月知道,自己拿出了御赐金牌,可以说就已经把刑道荣绑上战车了,也不与他藏私,笑着把御赐金牌在桌上轻轻一推,递到了刑道荣的手边说道:“不错,我在制服了龙家父子之后,用这御赐金牌的名字,查抄了整个龙家!”
“什么!这……”刑道荣大吃一惊,正要开口询问,秦孤月已是右手一抖,扯出一件明黄色的衮龙长袍来,就这样扔在了桌上。
刑道荣在看到这件明黄衮龙长袍的瞬间,竟像是呆住了一样,喃喃道:“居然……居然还真的有……”
原本刑道荣是害怕秦孤月冒冒失失抄了龙家,结果抄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说不定就要被龙家告一个滥用职权,迫害忠良的罪名。虽然最先倒霉的肯定是秦孤月,但他刑道荣也脱不了干系。
但是秦孤月竟是真的查抄出衮龙袍这样的违禁品来了。那这就不是滥用职权,而是真正行使了御赐金牌“便宜行事”的职能,当机立断,先发制人,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这……这真的是从龙家搜出来的?”刑道荣一伸手抓住那明黄衮龙长袍,有些不敢置信地对秦孤月问道:“这些可都是做不得假的,否则就是欺君大罪,追查下来不但龙家不能扳倒,还是抄家灭族的大族……秦公子,你可不要……”
刑道荣就怕秦孤月年轻人不懂事,竟然造个假想要陷害龙家,且不说刑部都不是傻子,单说这样的行为风险就十分巨大,简直是愚蠢至极!
但是秦孤月却是大大放放将那衮龙袍朝刑道荣面前推了推说道:“邢大人难道摸不出来吗?这明黄缎子布料已经十分粗糙,显然是很久很久以前制成的,又没有人穿,更没有人动,面料老化造成的,这一点,我可做不得假吧?”
秦孤月似乎是怕刑道荣不信,又补充道:“据说这是当年龙家的第一任家主,野心勃勃,想要称霸东南,自立为王,所以偷偷制作了一套明黄缎子的衮龙长袍,贮存在密室里,时常自己穿了照镜子,大概是为了告诫自己不要忘记称霸之心……所以如今一抄家就抄出来了!你说是不是祖上不积德,明显的遗祸后人嘛!”
听得秦孤月这一番分析,刑道荣又摸了摸那袍子的面料,方才深信不疑,脸上的表情也是由惊转喜道:“秦公子,若当真如此,这一次你可帮邢某立下大功了!”说着他搓了搓手心,似乎有些急不可耐地说道:“这件事邢某定要第一时间上报朝廷……但是怎么解释我发现这件事情,把秦公子你派去大兴城查抄龙家呢?”
秦孤月听得这句话,一抖衣袖,竟是把那一摞账本和一封信都从须弥锦囊里取了出来,堆在桌上说道:“邢大哥,这账本是龙家的密帐,记载了贿赂买通沿途五城官员的话费,以及每年捐钱买来的官职,以帮助龙家控制周围城镇……这一封信,则是龙家少主龙若邀请另外三家的青年才俊去大兴城聚会的‘请帖’!”
“什么?竟然查抄到了这等东西……”刑道荣听得这句话,已是大笑了起来:“那当真是天助我等,秦公子,在下这就回去写奏章,这就回去写奏章……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