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父为何突然到这东南之地?”秦战天听到秦孤月的这番提问,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上的胡须,用玩味的表情说道:“因为你啊!”
“因为我?”秦孤月这一下可就真的是费解了!这又关我什么事情。
“二话不说就冒用御赐金牌把龙家给抄了,又指示刑道荣带上两件证物直接回京上达给陛下……孤月啊,你这简直是把天捅了一个窟窿啊!”秦战天说得语重心长,秦孤月却是听得胆战心惊。
“什么?”秦孤月陡然倒抽了一口冷气问道:“难道所有人都知道是我冒用了御赐金牌?又都知道,刑道荣乃是我指使他上京禀圣的?这怎么可能!”
“呵呵……”秦战天看到秦孤月错愕的表情,好像很受用一般,却是抬起手来,抓起桌上扣着的书卷,拿在手中,漫不经心地翻动了一下说道:“不必担心,只是为父的猜测而已,只不过好像正好猜对了而已……这件案子在云京城的动静很大,你知道吗?你应该知道,僭越等同于谋反,而且这件事情又发生朝廷控制力薄弱的东南……总之,你惹了很大的麻烦,知道吗?”
秦孤月腹诽道:“能有多大的麻烦?退一万步讲,我也是揪出龙家僭越罪名的功臣,就算冒用了御赐金牌,大不了也就功过相抵吧,难不成还能降罪吗?”
可是秦战天的下面一句话就说得秦孤月完全摸不着头脑了,“不过,这窟窿捅得好,这麻烦惹得也很好!”
“啊?”秦孤月微微一愣,秦战天又说了一句让秦孤月受宠若惊的话:“陛下对你这一次的表现,十分满意!”
“难道……”秦孤月听到最后一句话,他毕竟也不是笨蛋,立刻就知味了:“难道陛下早就想在东南之地,杀鸡儆猴来重新确立朝廷的威严吗?只是一直苦于找不到借口?所以……所以才不时地派出历任东南镇抚使,名为镇抚,实为监视,就是为了……”
“孤月,言多必失。”秦战天用手中的书卷,在书桌上磕了一磕,说道:“陛下之圣意,岂是我等可以揣测的?你不要自作聪明了!”话虽是这样说,但脸上的表情却不是苛责,而分明是赞许。
意思很明显,你小子够聪明。猜对了,陛下就是这个意思。
秦战天如有所指地对秦孤月说道:“云京城地处东北,只是近些年南方风沙很大,卷进来许多沙尘,最近恰好,正好起了一阵东风,可以趁着东风将这些沙尘清扫出去,又何乐不为呢?”
秦孤月顿时知味,心中也是暗暗一惊,看来武烈陛下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一点都不糊涂啊!原本秦孤月以为陛下只是会杀鸡儆猴,狠狠地对付龙家而已,此时听得秦战天的话,却觉得武烈陛下似乎还有想要借题发挥,清扫云京城中东南一系势力的打算……
“陛下光明磊落,自然不会用阴谋诡计,这一次便是阳谋,看一看朝野之中对于龙家这件事的态度……”秦战天手中的书卷轻轻在桌面上敲打了敲打,对秦孤月说道:“孤月,你且看吧,你捅的这个窟窿,不知道要葬送进去多少人一辈子的前途呢……”
秦孤月微微一怔。
帝王心术,当真深不可测啊!
“父亲大人,我们秦家根基也在东南,会不会……”秦孤月有些担忧的疑问,秦战天淡淡一笑说道:“我秦家早已是陛下的左膀右臂,嫡系一派又久居云京城,陛下又怎么可能猜忌到秦家身上,自然安如泰山,孤月你多虑了!”
说着秦战天站了起来,背对着秦孤月,任由房间里的一盏孤灯,投下他长长的影子说道:“相比于陛下,为父知道这件事,反倒是第二天的时候了,若不是由陛下转述给为父,说实话,为父还真不相信,这件事是出于你一人之手……孤月啊,你当真是让为父惊叹了一把啊!”
“父亲大人谬赞了!”秦孤月谦逊地低头说道:“此也并非是我一人之功,刑道荣大人居功至伟。”
“但是……”秦战天的语气一变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陛下出于对你的爱护,所以公布此事时,丝毫未曾提及你的名字,你该不会不能理解陛下的一片苦心吧!”
“岂敢岂敢。”秦孤月也是一个识相的人,其实本来他就没有指望武烈陛下为这件事情能够封他个一官半职的,所以没有就没有了吧,无官还一身轻呢。
“也是你命不该绝,原本陛下没有打算给你封赏,作为补偿,是希望为父到东南之地给你勉励一番,缓和一下你我二人的父子关系……”秦战天的脸上笑了笑说道:“谁道为父才到云水山庄,就听说了你去落城的事情,正好赶上了这一场。”
“父亲大人,今日若不是您出手相助,孩儿就算能够脱身,一身武道修为肯定也要大大受损了。”秦孤月对着秦战天作揖道:“父亲大人,今天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