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仍是那个字。
“滚!”
近卫大骂:“你找死!”
大刀劈去,身后众士兵提枪跟上,身手矫健。
刀光在空中重重挥下,重新带起一阵呼啸。
宋倾堂挡开大刀的顷刻,长枪横扫而去,锐芒破开大雪,将近卫从马上带下,其余宣武军士兵扑了过来,宋倾堂身后的巡守卫们同时迎上。
宣武军皆上过战场,几日的屠戮早已唤醒他们体内的嗜血。
至于在京城与京兆宿卫拼杀会导致如何,那不在他们的考虑范畴之内,就如为什么要毁掉青山书院和东平学府,也不归他们管,他们奉的是皇令,而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巡守卫在挡着他们。
方才近卫与宋倾堂那一击刀枪之撞已吓得身后不少人面色苍白,当真正的冲突爆发而起时,那些惯居太平的少爷和久居深闺的千金们,皆惊的或捂嘴或瞪眼,腿软着被自己的随从丫鬟们护着往后拉去。来投奔东平学府的文人书生,以及一些家眷们,见到此情此景则更是吓呆。
冷兵器交击,锐利刺耳,东平学府前,两军奋力迎敌,气势汹汹,鲜血泼在雪地上,将冷冽霜雪浇沸,蜿蜒流过那些倒下的,尚还留有余温的身体。
出乎宣武军意料的是,这支巡守卫并非如他们所想的那般不堪一击。每个人骁勇善战,行动敏捷,且进退有序,有章有法,俨然久经沙场的军人,哪里像是在京城混日子的巡守卫。
而那少年郎将拼杀在前,杀红了眼。
宋倾堂满腔激愤,他的长枪和刀刃从来不会指着“自己人”,可是已由不得他了,但凡他有任何一丝手软,对方的兵器便直冲他面门而来。
那些宣武军没有猜错,宋倾堂身后的这些兵马都是当初同他从北地一起回来的,这也是他们现在愿意跟随宋倾堂来这的最大原因。
比起京城的巡守卫兵,他们更能吃苦,更具耐力,哪怕在这轮流守了一日,一旦投身于激战,他们便是如虎的猛将。
只是,宋倾堂心里大悲。
这些士兵没有死在北境,他们从那大大小小的突击,反攻,围剿,防御等各大战役中活了下来,却极有可能在今晚葬身京都。
而如若活下来,也不知道接下去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
宋倾堂清楚明白,这些宣武军的确是奉皇令而来,忤逆皇帝,这是叛逆。
不仅仅是这些人,可能整个宋家都要被他牵累,更不论宋度现今身在宫中。
可是,他没有选择,东平学府这扇大门,他今日守定了!
说他叛逆也好,要拿宋家来要挟他也罢,宋倾堂浑身血液沸腾,滚烫燃烧着,长枪朝身前宣武军的头颅扫去,宣武军士兵被重击拍倒,眼睛翻白,七窍流血。
不等他反应过来爬起,宋倾堂身后的士兵随即上去,重重的一枪朝着他脖颈的柔软处刺了下去,鲜血喷溅。
朔风卷雪,四方萧然,如阴司传来的叫嚣声,咆哮朝人间张口。
京城最大学府,大乾三大官学之一的东平学府门前,巡守卫的银甲和宣武军的玄甲激烈冲撞在一起,杀戮如扫,杀气昂然。
玄甲兵的数量占据优势,黑压压成片,而巡守卫们体力已是至极消耗,长此拖下去,只会陷入被动。
宋倾堂抬头朝东北望去。
沈冽让他去试试调度燕云卫府那五成兵马,他派去的人至今未回。
调得动吗?
赶得过来吗?
时间来得及么?
但就在这时,一阵激愤的高喝声忽而乍响,直冲云霄。
宋倾堂一顿,挡开一波攻势,在近卫掩护下回眸望去。
东平学府入后门的山道上,数百个瘦骨嶙峋的文人跑了出来,高声怒吼着,皆衣衫褴褛。
宋倾堂愣了愣:“他们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