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衣看着他,再望向少年身侧,那些将少年团团包围的士兵们。
夏昭衣眼眶渐渐红了,唇角却浮起一个笑容。
“走。”夏昭衣说道。
“好。”
夏昭衣一扬手,手中木块朝沈冽一侧士兵们斜掷而去。
不过孩童巴掌大的正方体木块在空中飞旋,过程中迅速分解伸展,逐层渐变相扣,最后变成半寸长的长方形平滑长木。
几个身手快的士兵仓惶躲掉,长木重重横击在另一侧来不及躲的数个士兵脸上,高一点的鼻梁骨一阵剧烈酸痛,个子矮一些的被击中额头或眼睛,双目昏黑。
女童在掷出木块同时,已一个跟斗从马车上下来,身形晃过天子近卫,下一瞬握住少年的手翻身上马。
白雪纷乱,天地皑皑,战马冲开人群,长枪所向,凛冽如饮,那些先前愤追在后的守卫们如今却全然不敢相拦。
南宫皇后立在大雪中,反应过来的宫女内侍们执着华盖奔来。
“娘娘。”
“皇后娘娘,大雪了。”
……
南宫皇后如若未闻,望着消失在长道上的身影。
华盖在风雪里飞扬,还有两旁扛着的长旗,叠叠作响,瑟瑟翻飞,在喧哗嘈杂的人海里,清晰传入到南宫皇后的耳中。
“皇后娘娘,该回去了。”念和低声说道。
“这女童不是办不到,”南宫皇后喃喃说道,“可是她就这样走了,这是,卖给了本宫一个面子?”
“不对的,娘娘,”念和说道,“她也是怕的,咱们这么多人,她身手再好也做不到全身而退,小小年纪,目中无人,皇后娘娘这是良善,寻了个台阶给她下呢。”
“不仅今天能够办到,”南宫皇后继续说道,“在这之前的任何一天,只要她愿意,以她的身手,宫墙对她而言算得了什么?宫中守卫百密总有一疏,只要让她得到机会,她就能成,但她没有。”
念和看着她,轻声说道:“娘娘,咱们回去吧。”
“太子!”这时,几个近卫跑来,手里拿着女童所扔之物。
南宫皇后看了过去。
李诃欲接,旁边的内侍忙道:“太子,仔细有暗器,或毒物。”
李诃不为所动,仍是拿起。
一块长木板,并无特殊,连接处是紧密复杂的榫卯,如今已固定成木板了,掰动不得。
李诃在自己的手掌上很轻的拍了下,非常结实。
宫中能工巧匠皆为当世能人,他见过许多机关,却未曾见过这般精巧的。
“不愧是她的妹妹,”李诃淡淡说道,“也可能,是她生前留下来的吧。”
说着,他回头看向自己的母后。
南宫皇后的目光正看着他。
李诃忽然笑了,笑得很疲惫,他低声说道:“母后,其实我们大乾,人杰地灵,英雄辈出。”
今夜这女童,今夜这宛如战将的少年,多么可惜,他们原本都该是为大乾所用的大能之才。
甚至这少年,李诃觉得他若从军建功,凭他一身勇武,日后绝对能成为媲美史书上那些一夫当关,神勇盖世的千古名将们。
可惜,真的好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