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郭府的仆妇们,神情并没有宋倾堂所想的宁和,眼角眉梢皆是忧虑。
到了闻道居,戴豫一身轻薄的武夫劲装,正在练刀法,抬头看到宋倾堂,戴豫眼睛一亮,收罢招式走来,抬手说道:“宋郎将!”
东平学府门前力守之战,戴豫现在对他尤为钦佩。
“沈冽呢?”宋倾堂直接问道。
“我家少爷才起,”戴豫说道,“杜轩和冯泽正在给他上药。”
“上药?”宋倾堂拢眉,“杜轩和冯泽,需要二人?”
提及这个,戴豫叹息,点头说道:“嗯,少爷伤的很重。”
“我去看看。”宋倾堂说道,抬脚朝主卧走去。
“哎!宋郎将!”戴豫忙拉住他,“别去,少爷不喜被人看身子,杜轩和冯泽也是打打下手。”
“啥?”宋倾堂皱眉,“他又不是娘们,我也不是娘们!”
“少爷就是不喜,等下就好,很快!”戴豫说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宋倾堂走去石桌旁坐下等,说道,“我在军营里时,多得是一群光着屁股蛋一起洗澡的男的。”
“没辙啊,我也常去澡堂里泡着,关键少爷就是不喜嘛,”戴豫说道,“宋郎将你等着,我去给我家少爷说一声。”
屋内,才起不久的沈冽坐在桌旁,桌上一堆瓶瓶罐罐,还有纱布。
伤势最严重的,要属左臂上的刀伤,伤口极深极长,隐隐有发脓溃烂之势,杜轩和冯泽看着都觉得痛。
这道伤口是在东平学府出事的那一天所伤的,本要去东平学府找宋倾堂的沈冽迟迟未去,连他的手下都未找到他,事后他们才知,他遇袭了。
伤他的共二十人,来路不明,身手上乘,还带着弓弩。
那些弓弩的弩箭,沈冽并不陌生,正是他才来京城不久时,发生在淮周街口的那一场针对燕云卫的刺杀。
除却弩箭,沈冽还从被他反杀的那些尸体上寻到几把刀刃带有铜丝的匕首,这些铜丝是可拆卸的,铜丝上有倒刺,一旦扎入身体,这些倒刺也会嵌入肉里,将血肉撕裂。
所幸运的是,伤到他的大刀上面,暂时还没有这工艺性极强的匕首。
而他在受伤之后并未休养,去到连飞阁简单上了药,随后便骑马奔赴大安道,再之后,一路奔袭,一路受伤,身上的伤口似掉进了染缸,青,红,紫,乌皆有。
这次,这一身的伤,沈冽没有办法再自己来,只能让冯泽和杜轩为他上药。
两个近卫处理的非常小心,唯恐弄疼他。
关键是,即便弄疼他,他也从来不吱声,站在他背后更不知他神情到底疼不疼,是以下手能轻则轻。
只是眼见他一直沉默,冯泽和杜轩心里便越发难过心疼。
不是这少爷傻的不知痛,而是早年他还在沈家时,被打是家常便饭,不管是沈双城打他,还是郭晗月打他,一旦他呼痛,被人听到,他只会遭受更毒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