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衣身旁只剩一个康剑,夏昭衣问他要不要一起喝酒,康剑摇头:“我们很少喝酒。”
“沈郎君似乎也不胜酒力。”夏昭衣说道。
“少爷也有喝过的,甚少。”
一片雪花忽落至夏昭衣眉睫,她抬眼看向天光,雪花洋洋洒洒,形状愈发的大,似如鹅毛一般,贴着她光洁的面庞而过。
远处高楼的轮廓已快看不清,风也在变大,浩荡从城外吹来,翻过高大的城墙后拂掠长街。
夏昭衣忽然起了一些兴致,她想去泰安酒楼外面看看江景。
虽然八都军使已走,从信府街道管制不再严厉,但入冬惯来萧条,加之天寒夜冷,四处所瞧没有马车可雇,夏昭衣只能徒步。
康剑是个话不多的人,夏昭衣近来也越发沉默,很少说话,于是二人无声漫步,沿着一条一条街道往江边走去。
本以为泰安酒楼这会儿也是灯火稀疏,伶仃数盏,遥遥却见其高处烛光通明,原本她和支长乐所住过的那两间天字房,似有了住客。
渐渐走近,听到泰安楼伙计在院内喂马的声音,动静听来,马儿还不少。
康剑忽地止步,朝不远处一闪而过的人影望去。
夏昭衣侧头看他,眼神询问。
康剑收回视线:“刚才有一个往临街去的人,有几分眼熟。”
他轻易不说这样的话,可见是真的眼熟。
“要过去看看么?”夏昭衣问道。
“不了,眼熟的不是仇家,”康剑不好意思地笑道,“若是仇家,我定追去了。”
他不喜言笑,加之有几分不好意思,这笑容便显得略憨。
夏昭衣被感染,也浮起一笑。
却见康剑这时抬眸朝前方另一面看去,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变得惊讶。
夏昭衣眨了下乌黑的眸子,循着他的视线回头,顿时也凝住了笑容。
泰安楼门前除却高悬的金铃点梅涂银灯盏,两旁窗隔的墙上,还各有三盏寒琼木灯檠,清冷通明的灯火下,俊美高大的年轻男子转眸望来,一袭玄黑色织金华服,将他如贵族冷玉般的肤色映衬得越发如雪。
沈冽多年不曾穿得这般盛装贵气,眉目间的冷冽凌厉近乎迫人,在触及少女的眉眼后方才淡去,转而浮起春风华月般的欣悦和清亮。
相比之下,少女便素净许多,头发,衣裳,皆是淡雅一抹,周身上下,连对耳环都没有。因此,她那双清澈明丽的眸子,便成了最好的装饰。
“少爷!”翟金生从客栈里走出,手中捧着几本书,随着沈冽目光望来,翟金生一愣,将余下的话咽下。
“你们这是怎么了?”季夏和的声音也响起,随后也停在了门口。
夏昭衣朝季夏和看去,再看向翟金生,脸上笑意变深,最后看回沈冽。
“愣着干什么!”季夏和轻轻推了下沈冽的前臂,“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