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管事点头:“好,我知道了。”
翟金生没有多留,待陈韵棋自马车上下来后,他便上了马车,扬长离开。
楚管事望着马车消失在路的尽头,回头看向一旁的少女。
陈韵棋抱着包袱,微微垂着头,刚才翟金生那些话,让她觉得身体里面生出的寒意比这冰天雪地更甚。
尴尬,窘迫,卑微,无半点自尊可言。
“姑娘进来吧。”楚管事说道。
赵宁还在见客,楚管事便领陈韵棋去到隔间的小偏厅,将她一个人留下。
伙计送来热茶,茶香四溢,将偏厅中的暖意又添数分。
陈韵棋道谢,伙计离开前多看了她几眼,暗道这姑娘真好看。
待伙计离开,整个偏厅就剩陈韵棋一人。
终于,陈韵棋有一种稍稍舒缓的感觉,一直以来那只掐在她脖子上,让她喘不过气的手,似乎松开了。
隔壁传来非常剧烈的咳嗽声,咳嗽的声音很嘶哑,分不清年龄性别。
隐隐,似乎还有说话的声音,和水声。
不过到底隔着墙,她很难听清说得什么。
过去好一阵,偏厅的门被推开,楚管事喊她出去。
陈韵棋抱着包袱起来,出去时对楚管事福了一礼,随他去了赵宁的书房。
赵宁已看完信,抬头打量陈韵棋。
是生得好看,脸好,身段也好,楚管事并未夸张。
赵宁淡淡道:“我和沈冽的父亲都很糟糕,你觉得,你父亲待你如何。”
陈韵棋有些意外她会说这话,顿了顿,陈韵棋低声说道:“我父亲待我极好。”
“有多好?”
陈韵棋眉心轻拢:“自小,父亲便宠爱于我……”
“然后出事了,撇下了你们母女跑了。而你出事了,撇下了你母亲跑了,”赵宁轻轻一笑,“陈姑娘,你明知你父亲犯错,却仍冒险去帮他。你母亲什么都未做错,且受你父亲所累,险些丧命,可你却撇下了你的母亲跑路。”
陈韵棋羞恼地攥紧包袱:“赵大娘子,不是那样的……”
“你想过你离开从信后,你的母亲会如何?”
“我寻死之前有遗书交付给白姨母,白姨母会帮我,她不会对我母亲见死不救的……”
“是啊,你说跑便跑,留下一堆烂摊子,人家能硬着心肠不管你们娘俩么?”
陈韵棋的头快贴到地上去了,不,她觉得连地都容不下她,无地自容到压根不想存在于这个世界。
楚管事在旁听着,有些意外赵宁在这件事情上面的动气。
这些年赵宁脾气非常好,哪怕偶尔说话会有些刻薄,但从来不会管这么多,攻击性也许久不曾这么强。
“楚管事。”赵宁看向楚管事。
“大娘子。”
“她不是我的客人,只是个暂押在此的罪犯,对她不必厚待。”
“是。”楚管事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