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两名老将,夏俊男和夏川,则陪同夏昭衣继续去曳星。
腊月二十八日,临近年关这一天,陈家兵马六千多人,惨遭灭顶之灾。
好在主帅陈伟及时下令,全军拧成一根麻绳,不准落单,不准私自行动,面对挑衅,必须给我咬牙坚忍。
于是整个陈家兵马上下,在表面上空前团结,要么大军一起行动,要么大军寸步难行。
但即便是行动,夏家军会在后面或侧翼突然出现。
一方是起义农民兵,多靠双脚行走。
一方是久经沙场的精锐骑兵,灵活迅速,战术老练。
尾大不掉的陈家兵马根本没有办法和夏家军一战,人数优势体现不出来,本就不怎么样的军心在短短几日内溃散得一塌糊涂。
更不提,出去的斥候没几个能回来,就算是回来,也是替夏昭衣带话的。
外面形势如何,陈伟如睁眼瞎,一无所知,便更不敢轻易乱动。
结果,出现看非常诡异的一幕。
被夏家军杀了八百多人,还剩五千多人的陈家兵,被夏家军不足一千七百人给包围了。
陈伟修和书一封,令斥候带出去。
回来后,斥候颤颤巍巍递上回书。
“主将必死,降兵可饶。曳星当下为空城,建议降兵前去建设。——阿梨。”
书法鸾跂鸿惊,字迹大美,笔势迫人,阿梨二字落款,让陈伟头皮发麻。
但有回音总是好的,好过直接撕了和书。
陈伟迅速提笔,又送去一封,询问对方为何帮钱显民办事,何为建设曳星。
并且这次的书信,他将自己一顿自夸,自称是正派人士,念过私塾,饱读圣贤书,有品有德有才,起兵是为民谋福祉。而钱显民之流,灭了华州一众大乾军与政的官员后,不思进取,只为享福,建议阿梨姑娘不要和他同流合污。
这次书信回来得更快。
“主将必死,兵卒亦不饶,投降无效,约战两日后。——夏家军,张稷。”
字迹工整大方,不及上一封堪称文学艺术天层的书法,但也可见有很强的功底。
“夏家……军,”陈伟喃喃念着,“夏家军?”
一旁的校尉说道:“阿梨为定国公府之后,她是姓夏。”
“是夏家军,”陈伟冷汗冒出一堆,指着信上落款,“真是夏家军,你们看,他自己说是夏家军。”
校尉怀疑主将傻了:“将军……”
旁边众人也都有这感觉。
“你说得对,阿梨姓夏,”陈伟咽一口唾沫,声音虚浮,“钱显民之性格,不会送她兵马,只会借她兵马。借来得兵马,不会以她姓氏自称。她可以招兵买马,但生力军再强,也不可能恐怖至此。这些兵马是精锐中的精锐,不管庄孟尧还是云伯中,还是田大姚或者宋致易……谁都不会将精兵送人。”
校尉也惊起冷汗:“可是那个夏家军,不是几年前便被灭了吗。”
陈伟没再说话,目光呆愣愣地看着信上“夏家军”三字。
良久,他抬起眼睛看向大帐中的所有手下,面色菜黄,双目空洞茫然,久不修的胡须杂乱如肆意横长的野草。
所有人都看着他,没人敢说话。
陈伟这神情,他们好像读出了三个字:“死定了”。
如果真是那个夏家军,他们凭什么和对方打……
那是载满荣光,战功累累,以热血浇铸,铁骨锻打的军队。
是注定入青史,立丰碑,供奉在英武殿堂的兵马。
不管今后由谁终结乱世,登上九五之尊,更不管是哪朝哪代,这夏家军,都将入王朝最高武庙去被瞻仰和祭祀的所在。
而眼下,陈伟手中拿着的这一封,正是对方递来得战书。
约战,两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