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衣打量了下支离的身子,看向李满和杨富贵:“支离现在仍骑不了马,只能你们以马车载他了,我们便在规州碰面。”
“是!”李满应声,迅速去牵马车。
“师姐,你不一起吗?”支离有些失望。
“嗯,我先不去了。”夏昭衣道。
她没有跟支离说夏家军也来了的事,说与不说,都没必要。
但两支兵马都是悄无声息地来,自然也要悄无声息地走,一前一后走同一条路,并不妥。
李满将马车牵来,夏昭衣叮嘱支离路上若遇颠簸,记得在后背多垫枕头。
支离一面期待看到沈冽的军队,一面又不太舍得跟夏昭衣分开,不过想到很快就要碰面,还是振作了,开开心心,挥手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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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赶到官道的,是在扬龙陂的宣武军,由宣武军统帅冯磊亲自带兵奔来。
人仰马翻的狼藉场地,躺着八具尸体,还有包括洪元杰在内的共十六人重伤,以及三十多个不做详细统计的轻伤。
洪元杰已被折回来的包速唯等人第一时间处理伤势,情况极不乐观。
但不论是洪元杰还是包速唯,他们的矛头与怒火都指向坐在马背上纹丝不动的牧亭煜。
冯磊于是去到牧亭煜跟前询问。
牧亭煜的俊美面孔没有半点表情,脸上有不少被喷溅的鲜血,和他白瓷一样的皮肤形成炫目的颜彩对比。
冯磊问完话,见他看也不看自己,不悦道:“牧小世子?”
牧亭煜一双桃花眼冰冷如铁,缓缓朝他看去。
冯磊皱眉,张口又欲发话,被牧亭煜抢先一步,一开腔便带着冲天怒气:“我压根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整个熙州,那么多驻兵,就这么由着沈冽的兵马如入无人之境!”
冯磊一愣。
“你不知道皇上近来噩梦越来越多吗?”牧亭煜继续,“你们这些领兵当大将军的,连一支数百人的队伍都没觉察!之前极星山搜人两日,一无所获,如今更放由沈冽兵马来去自如,一个个全是素位尸餐饱食终日的废物!”
“这可是熙州,隔壁就是河京,是不是哪天皇上醒来,敌人已经兵临皇城了?!要你们何用?”
“说出来都可笑,在这熙州府的官道,还得本世子卑躬屈膝才能保住洪将军这命!”
“一群饭桶,不中看更不中用!都排队给村里的农户挑大粪去吧!”
牧亭煜上来就是一顿骂,冯磊没反应过来,紧跟着便牙根发酸,想骂回去。
但牧亭煜不给他这个机会,先发制人喷完后,牧亭煜掉转马头,看向自己的手下:“来人!随我去明台县!”
“啊呸!”冯磊看着他带着三十来人远去,张口几声唾骂。
牧亭煜冷着脸离开,心里面忽然有了一种笃定,他忠君爱国这条路,可见到头了。
此前畏首畏尾,不敢放开手脚,但眼下,他多处树敌,很多事情只能心狠手辣,先发制人才是。
以及,在大厦将倾前,他还得努力谋财。
杀千刀的陆明峰,让他搭了半个荣国府财产送给李骁,结果李氏铁骑加上李骁兵马,在华州和攻袭营照样斗个两败俱伤。
他的钱花了出去,听不到半个响,还累得整个牧家元气大伤。
真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