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衣放下鱼汤:“走,去看看。”
在阔州看到兵马,并不是一件新鲜事,因为丰原牟野就在东南。
他们这一路过来,几次遇到云伯中的兵马,好在,夏家军的斥候们一直紧盯着以他们为圆心的五里区域,所以每次将遇上时,他们都会提前避开。
当前这一支兵马,不是云伯中的兵,也不属于田大姚的任何一支军队。
至少,她在游州从信府所看到的八都军使会师,那八只军队的军制盔甲都与这一支军队的铠甲风格不同。
她没见过。
“他们朝着北方去,”詹宁看向夏昭衣,“二小姐,会不会是冲着衡香?”
夏昭衣不确定,所以没有回答。
她抬眸望向四野,虽然牟野之战是云伯中,宋致易,田大姚三方,但还有两大势力离此地极近。
一是凎州焦进虎和陈子宝,二是同渡应金良。
但是这两者,敢在这个时候去衡香么。
兵马浩浩荡荡,由南至北。
夏昭衣他们暗藏于半崖上,一眼望不到头,一眼望不到尾。
初步估算,这些兵马至少三万人,已属于大军规模。
“三万人应做不到急行,他们必会安营扎寨,停下休息,”夏昭衣沉声道,“待得入夜,我们去活捉两个回来。”
“嗯!”
结果一路跟随,一直到入夜,他们都还在行军。
的确做不到急行,但却片刻不曾休息,大军离开阔州后,一直在往北走。
待到寅时,夏昭衣不想再跟,这速度着实太慢,她下令休息半个时辰,再留三个人手在此继续跟随,其余人则随她全力奔赴衡香。
今日又是晴朗一天,日头准时在云边冒出,晨光霞色铺开,地线上高高低低起伏的峰峦,在浓淡妆色中最先苏醒。
屠小溪在一阵哭声中睁开眼睛,她迷迷茫茫望着四周黑暗和窗棱上的淡白明光,半响,她寻到哭声,是另一面墙外的冯安安。
几日都只吃一碗饭,屠小溪有气无力地起来,朝对面的泥墙走去。
冯安安一直在哭,似越哭越伤心,她忽然张大嘴巴,开始嚎啕。
这是,快撑不住了。
屠小溪抿了下苍白的唇,低垂下眼睛。
哭声终于将那些杂役们惊动,有人叫嚷着过来,隔着门窗,屠小溪听到有人边走边在甩鞭。
这段时间一直不曾听到鞭声,她以为这些人不会对她们动粗,然而昨晚发生在外面的一幕,几乎要将她击溃。
那个据说是最先到来的姑娘,就在外面被三四个男人
那尖叫惨叫声传来,像是刀子一样割在屠小溪身上。
最后,他们把那个姑娘带去了哪,无从知晓。
那个姑娘,她的声音哭哑了,气息哭弱了,屠小溪出不去,却仿佛能看到她的模样。
像是一块死气沉沉的猪肉,绵软无力,绝望地看着这个世界。
现在,骂声和鞭声越来越近,冯安安的哭声停了下来。
冯安安朝门窗看去,颤抖着手脚,往最里面的角落缩去。
便就在冯安安的门要被打开时,屠小溪握紧手里的拳头,忽然朝门边冲去,抬手拍打着杂房木门:“我想通了,我愿意,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