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夏昭衣道,“救他得人是你,我和他不过萍水相逢。”
“但那些银两是二小姐的,他”
“我急于进城。”夏昭衣打断他。
詹宁小声叫道:“路上遇见得那些阔州兵马,你给忘了吗?”
梁德昌一凛,立即肃容,沉声应道:“是,是我糊涂了!那我去说一声,即刻追上来。”
孟思乡坐在树下,抬眼望着远处的上坡。
他所昏倒的这条小径地势太陡,梁德昌巡视到这才将他发现。迄今醒来,孟思乡只闻马蹄声,还没见到他们的战马。
听动静,人并不是很多。
梁德昌的身影出现,往这边走来。
孟思乡一双狐疑和揣测的眼睛立时变了,他扶着身后大树,虚弱疲累地起身:“梁哥。”
“别别,你坐着,”梁德昌说道,“我们得走了,你好好歇息,养精蓄锐,待力气恢复一些后,即刻离开这。这深山野林里,不定会冒出什么凶兽来。”
“你们这便要走?”孟思乡一愣,“我还想同姑娘当面致谢”
“我们赶时间,”梁德昌拍了下他瘦弱的臂膀,“照顾好自己,一定要平安回宁州,我走啦。”
梁德昌走得利落干脆,到上坡后方才回头,冲孟思乡摆摆手。
孟思乡抬起双手,冲他郑重作揖。
待梁德昌背影彻底消失,孟思乡脸上的感激之情如退潮般缓缓消失。
很快,传来他们离开的声音。
过去良久,孟思乡撑起身子,辛苦朝上面走去。
越过河道,他攀着半人高的杂草往下眺去。
一共二十一人,皆是高大威武的战马。
那名少女为首在前,正和一个盔甲制式和其他人都不同的士兵说话。
看模样,那名士兵似乎是赶来领路的。
不管是这名士兵,还是其他十九人身上的盔甲,都不是衡香守卫置所和城南都卫府的制式。
待路变开阔,他们不再慢行,驰骋而去。
孟思乡的目光注视着少女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视野尽头。
他没见过这个女子,确认没有,可是有一股非常熟悉的感觉。
不管是她的眉眼,还是她的背影。
显然,这个少女也不认识他。
这熟悉之感,究竟从何而来?
时近酉时,夏昭衣勒着缰绳,率兵停在点青江北面,望着对岸的衡香。
有一条长桥可达对面,长桥两旁,水流涛涛,江风迎面袭来,吹开她两鬓头发,露出娇小清瘦的脸。
“二小姐?”詹宁不解地看着她。
“阔州兵马快来了,”夏昭衣说道,侧头看向詹宁,“衡香城中诸多大湖,皆通渠引流自这点青江。”
詹宁几乎立刻知道她想说什么,惊道:“二小姐是想到了被宋致易所淹的游州尉平府!”
“没错,”夏昭衣又一扯缰绳,控制着因湍急江水而躁动不安的胯下坐骑,“尉平府水患,数十万人流离失所,我所雇来在游州修路之人,便皆来自尉平府。”
众人闻言皆起惧意。
“二小姐,那我们要怎么做,开路造河堤?”管驰说道,毕竟堵不如疏。
“笨,”詹宁说道,“既然我们已先见,待那些人真要过来做手脚,我们立即杀到此地不就成了。”
“可如果他们在此岸毁桥呢?我们怎么过来?”管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