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芳尘楼里的十香排骨,眼下在她身前筷子上正夹着。
一模一样的味道,一模一样的手法,一模一样的色泽。
“大家吃吧,”夏昭衣道,“稍后还要回去找康剑的。”
“可是二小姐,你”梁德昌道。
“你何时见到我胃口这么好过?”夏昭衣反问。
这倒也是。
一顿饭终于吃完,每个人都鼓着肚子,男人们吃了好几碗才把他们身前的排骨消灭掉。
夏昭衣一个人必然吃不完,她让徐寅君通知仆妇们,将她吃过的这几盘排骨留着,她明日再吃。
“明日肯定还有的,”徐寅君道,“二小姐今后想吃多少,咱们让厨子做便是。”
夏昭衣道:“或许,厨子要回去的。”
“要回去?去哪?”
夏昭衣没回答,放下擦完嘴巴的手绢,看向梁德昌和管驰范宇:“你们随徐监工走吧,由他带你们去住处。詹宁也去沐浴休息,我去找康剑。”
她一个人离开,不过没走多久,待梁德昌詹宁他们都走了,她又折返回澄明亭。
仆妇们在收拾桌子,见到她,纷纷问好。
夏昭衣问路到后厨,灶火已歇,厨子们在院中闲聊,夏昭衣没有过去,而是让仆妇将做排骨的人叫来。
胖乎乎的中年师傅走来,恭敬道:“阿梨姑娘。”
“多谢师傅的手艺,”夏昭衣道,“敢问,是谁将师父自永安请来?”
“这我不是永安的,”胖厨子憨笑,“我是塘州人士。”
“塘州?”夏昭衣说道,“但我听你口音,有永安之色。”
“这说来话长,塘州通渠六省,时年战乱,我本是竹心苑的掌勺,后来遇上郊野乡舍那些宗亲们成群来城里打砸,我们掌柜的竟被那些畜生拉上街活活打死,我和几个堂倌跑得快,这才保住一条小命。后来在逃难路上遇上了平先生,平先生听说我是掌勺,特意考验了下我的厨艺,还让我片菜雕萝卜呢。我也没别的本事,打小就跟灶子结缘,平先生见我有点把式,就问我愿不愿意跟着他们。那我自然愿意,他们人多,穿得好,用得贵,还心善,谁不愿意呢!”
“你说得这位平先生是?”
“平岳峰先生,平先生。阿梨姑娘,您不认识吗?”
夏昭衣摇了摇头。
“那,徐力徐郎将呢?”
夏昭衣一顿:“认识。”
“徐力郎将跟平先生是一起的,平先生问我是否愿意跟着他们后,就让一队近卫将我送去了永安。”
“”
若是徐力,那么这位平先生是谁的手下便显而易见
胖厨子继续道:“这些排骨就是在永安学的,我还会学了很多糕点呢。”
“芳尘楼还在吗,有没有关门?”夏昭衣问道。
“还在的,不过以前的老师傅们不在了,我们到永安后林中虎特意先去街坊邻里那打听,问味道是否还一样,得知不一样了,他们就带我找了三天,才找到以前的老师傅。”
“那,老师傅肯教么?”
二哥知道她喜欢吃,以前还想让家里的厨子去学,但是那些老师傅都说,这是芳尘楼的百年传承,不可外传,二哥便没再继续。
“一开始不肯,”胖厨子又露出憨笑,“这不还是诚意到了嘛,我们磨了好几日的嘴皮子,再三保证不是去开店,钱也给得够多,这才愿意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