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谙儿?”沉双城忙道。
“父亲说得是,阿梨的确厉害,知彦确实被她所迷,正因如此,我才痛心,”说着,沉谙重新抬眼,眼眶变红,“父亲,我时日无多,着实不愿临终去前,我们沉家仍是如今之状。祖父厌你弃我,满心都是知彦。你恶知彦,知彦恨你。而我跟知彦之间,也已形同路人。父亲,凡是大门之家,无不讲究一个和字。我们都是血浓于水的至亲,不该是这样的。咳咳……”
“谙儿!”沉双城忙抚他的背。
一旁的手下亦赶紧倒温水过来。
沉谙推开茶盏:“父亲,你带我去见知彦吧。”
“你,你……”沉双城气恼,“你这般模样,哪里还折腾得起?!若你真想见他,那,那为父差人去喊他过来吧。”
“呵,”沉谙苦笑,摇摇头,“知彦自小固执,他未必会来,父亲,就带我去见他吧。咳咳……”
“你先别说话!”沉双城忙道,“你先躺着休息,若你真要见他,为父去安排马车,再送你过去就是。不过现在,你得躺下。”
经一番苦说,终于将沉谙劝下,沉双城绕开座障出来,负手沉目,眉眼似浓云遮掩。
带沉谙过去,那必不可能,他这身体着实不可再折腾。
何况,他们乃为父为兄者,要见,也该是那小畜生过来见他们。
屈府摆得小宴席才结束,屈夫人和夏昭衣刚到藏书楼阁,家仆便上来禀报这事。
屈夫人发笑:“好玩,在这里时有话不说,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才过来要请沉将军过去。”
“沉将军那边已回绝了。”家仆说道。
“料想沉将军也会回绝的,你再去看着,如若那边还有动静,随时来报。”
“是。”
屈夫人收回视线,对夏昭衣说道:“哎,这沉家老爷可真是的,可不论哪个大户人家,偏袒儿子都不该偏成这模样。他待沉将军如此不好,可是对待长子却捧若至宝,怕是心头肉都能割去给他入药呢。先前才来时,他看着是个清儒温雅的俊朗男人,结果一碰上长子的事,即刻张牙舞爪,天下都惹不得他。”
夏昭衣澹澹笑笑,只道:“是啊。”
身后的藏书楼大门忽被打开,门内的两个丫鬟急急出来,一看到站在台阶上的屈夫人和夏昭衣,愣了一愣,随即快步过来福礼。
“夫人,我们正要去找您呢!”一个丫鬟疾声道。
“那个赵世子,他跑了!”
“跑了?”屈夫人说道。
“他的手下将我们给打晕了,”小丫鬟抬手揉着自己的脖颈,“那劲道可重,我俩直接便不省人事了。”
屈夫人沉了口气,看向夏昭衣:“阿梨,这赵世子真是太可气了。若不是他,今日都不至于有这一场闹剧。”
“一把岁数了,还这般顽劣。”夏昭衣低低道。
屈夫人眨巴眼睛,“顽劣”两个字用来形容赵琙,一点都没错,但出自她的口,怎么觉得像是在教训晚辈一样,虽然她的为人处世确实成熟大方,但屈夫人还是觉得怪怪的。
“屈夫人莫气,”夏昭衣又说道,“今日之事,我已经记在赵琙头上了。”
屈夫人轻叹:“他想来也是怕的,否则不会逃得这么快,这个赵世子真是浑,半点都不正经。”
夏昭衣澹笑,目光朝门内看去,想了想,道:“我去看看他这些时日都看了些什么书吧。”
“嗯,来,”屈夫人说道,“没有我的吩咐,这些丫头们不敢乱收拾,除非他走之前给弄乱了。”
“没乱没乱,”两个小丫鬟跟着进来,说道,“跟之前是一样的,夫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