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衣低眸看着身前这些打开的信函,那日在后衙见完姚臻后,她推着支离出来,路过沉冽当初等她的庭灯下。
便是那盏庭灯,让她头一次知道,思念是何种滋味。
也是那滋味,让她有了来这鲁象岭一趟的想法。
那晚,她以最快速度赶去衙门,却得知姚臻根本没出事,她虽面澹无波,心里却差点呕出一盆血来。
她和沉冽,她和沉冽的话还没说完呢!
结果来了这鲁象岭后,她等了一日又一日。
本打算只等两日,但觉得,他明日就会到,于是,再等一日好了。
一眨眼,四五日便过去了。
分明,她现在不是等闲人,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忙,可是,她却就这样留了下来。
不管前世还是现在,她鲜少这么任性。
高舟看着她,忍不住道:“二小姐,您今晚怎么有些怪怪的呢?”
夏昭衣轻轻沉了一口气,中断所有思绪,抬头说道:“你去同他们说声吧,明日午时就走。”
“那,杨冠仙呢?”
“随他,他想留就留,想走就走。不过,你去问问他,是否要借银子。”
“借银子?”
“他以前是个大掌柜,在京城经营了一家颇具规模的酒楼,他若愿借,便让他写个借据,我们不收利钱。”
高舟点头:“既然能在京城开酒楼,说明经营有术,应该不至于再如现在这样颠沛流离。”
“你去吧。”夏昭衣道。
“嗯!”
高舟告退离开。
晚风又阵阵拂来,窗外争吵的人声音渐澹。
夏昭衣起身去到另一面窗旁,轻轻打开窗扇,雪湖一般澄净的眸子眺向极远的东方。
许久,她红唇轻启,低低说道:“沉冽。”
鲁象岭东南,穿过绵延数百里的巨大荒地,能直接到华州。
从华州再去河京,则是夏昭衣再熟悉不过的一段路了。
正午时分,夏昭衣带着十名暗卫离开鲁象岭,策马离去。
杨冠仙同夏玉达和唐涛声送走他们后,回到客栈,便一直坐在窗口。
他喜欢坐在窗边,因为一旦发生什么,窗边最先能觉察,且能快速逃跑。
久而久之,这成了个习惯。
夏玉达不再扮作伙计模样,换上了一套看上去挺有钱的衣裳,如寻常食客那般进来吃饭。
他拉开杨冠仙对面的长板凳,坐下说道:“你在想啥?”
杨冠仙双手托着腮帮子,道:“很多事。”
虽然饿了很久,可是他竟然没有脱相,几日好吃好喝下去,这张脸很快变回圆都都的。
夏玉达没再说话,不打扰他,可是杨冠仙自己说了下去:“阿梨姑娘康慨,借了很多银两给我,我就在想,钱都到位了,那我能不能便回以前那个风流倜傥的杨大东家。”
夏玉达沉默了下,说道:“你风流倜傥过?”
“主要是看气质。”
“哦,你……有气质过?”
杨冠仙忽的一顿,小小的眼睛发出大大的光芒,眸光一转,看向夏玉达。
夏玉达说道:“这是,怎么了?”
“气质!”杨冠仙的情绪忽然有些激动,“对了,就是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