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用力忍住,才能将那些评价咽下肚子。
想了想,玉菁姑姑将信纸收起,塞回信封里,看向大宫女:“平芝宫这里便先交给你了,我得去找贵妃娘娘。”
大宫女道:“那后面那宫女……”
“看紧了,别让她逃走,也别让她出事。”
说完,玉菁姑姑匆匆离开。
自对外宣丧设奠后,南宫皇后的灵堂前便聚着朝夕哭临的后宫嫔妃。
众嫔妃一身缟素,首饰尽除,一夜未睡显得尤为憔悴,但怕皇帝过来,她们仍是要为脸上增加点气色。
多一分太艳,怕被责骂。
少一分又素,怕色衰爱弛。
她们着实为难。
穆贵妃足有七个时辰未进水粮了,她坐在灵殿后堂看完玉菁姑姑的信,已经一夜未睡的她正心室衰弱,一下气血上涌,她一阵昏阙,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
“娘娘!”玉菁姑姑赶忙扶住她。
“阳平,这阳平……咳咳咳……”穆贵妃开始咳嗽。
“但是娘娘,您这样想,此事我们还来得及补救!”
穆贵妃用力压制住自己的咳嗽,哑声道:“我以为她被关在平芝宫里,该有所收敛,她竟还和外面连通着继续作孽。昨日,虞世龄的表外侄虞传采才事发被抄家,宫里宫外风声都紧,陛下又因皇后之死而哀哭,若是再被知道阳平昨夜伤人,还有这……”她低头看向手里的信,又一阵气急攻心的勐咳。
“这个舒月珍不像是什么好人,”玉菁姑姑道,“娘娘,我出宫一趟去找她?”
“杀了她,”穆贵妃声音变狠,“杀了这个女人,不要留活口。”
玉菁姑姑点头:“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这个,”穆贵妃将手里的信递去,“烧了。”
“嗯。”
“等等,”穆贵妃喊住她,顿了下,穆贵妃问道,“阳平,她的情况如何。”
玉菁姑姑如实以告:“娘娘,她……不太好,她的左耳,被她自己割了……”
穆贵妃瞪大眼睛:“什么!”
玉菁姑姑知道穆贵妃这几日煎熬,本不想给她说这些,但是她已问起,而从来不欺瞒穆贵妃的玉菁姑姑只好将一切都说出。
穆贵妃听完,右手按压着自己的心口,一阵窒麻沉闷。
“现在公主是平静的,胡太医也说,会给公主开安神凝气的药,平芝宫里的白绫我已令人去重新挂上了。”玉菁姑姑小声道。
穆贵妃的眼泪一颗颗往下落:“孽障,她可真是,孽障啊。”
“娘娘,您保重身体,”玉菁姑姑担心道,“您现在的身体最紧要。”
穆贵妃点点头,抬手擦掉眼泪,压低声音道:“你尽快出宫,去对付舒月珍,不要让这个女人活着。再派人查一查李奕舒和李婷,还有虞家那丫头,看看她们对阳平和舒月珍的事情可否知道,又知道多少。如果她们被卷入进来过,你便想个办法,将舒月珍的事都推到她们头上。如果她们知道所有,却‘一干二净’,那么这几个阴险的女子,就去和舒月珍作伴吧。”
“如果她们什么都不知呢。”
穆贵妃一顿,声音忽然充满疲累:“那她们就是无辜的,今后就让她们过自己的日子去,别再受阳平的牵累和摆布了。”
玉菁姑姑轻叹,点头道:“是。”
玉菁姑姑离开后,穆贵妃抬手扶额,排山倒海般的厌倦困顿几乎要将她压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