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敬亭叹息,他只能叹息,因为他忽然想到,即便她恢复了女人身份,也不一定想要嫁给他。这个丫头表面对他服从,其实从心里对他却是很排斥的。何况她还定过亲,有个未婚夫。一旦恢复身份,就意味着要嫁给那个人了,此时的他根本没有能力阻止,淑妃不会允许他在这个节骨眼上传出不好的传言。这么想着,她还是男人倒还算安全了。
那就等着吧,他终究能等到可以主宰天下人命运的那一天。到那时,他会用全天下最尊贵的礼仪迎娶她。
两个人在鼓楼上坐了大半夜,才下了楼去。郭文莺脸上不高兴全带出来了,封敬亭却依旧嬉笑着,不时哄她两句。这副样子落在旁人眼中,就好像一对小情侣,女子赌气,男子小小翼翼地陪着笑。
徐茂在下面等着,看在眼里忍不住一叹,这要是让王妃知道了,怕又要闹心了。你说爷放着好好的女人不要,怎么就看上了个男人呢?
元宵节过后几天,一则关于太子陷害西北军,要处斩西北军将官的消息,在京中以极快的速度传播着。
几乎每个京都人都知道朝廷要处斩得胜归来的西北军了。一大早刑部衙门十米外便停了十七具棺材,五百名西北军士兵在刑部门口一排排站着,每个人都披着白衣,为自己的袍泽穆哀,一时把宽敞的街道堵了个水泄不通。
九城巡防营的兵都出动了,想要镇压,可气势汹汹地来了一波,又灰溜溜走了。
这个时侯谁敢动啊?西北军在西北还有十万人呢,都是身经百战的,要是逼反了,绝对是一场巨大灾难。西北军一动,瓦剌人也不会作势,到时候裕仁关、临潼关两个关口一开,别说瓦剌了,周边哪个小国不想进来参一脚?一个弄好就是国难了,这个节骨眼,谁敢动西北军一根汗毛,那纯粹是找不自在。
谁都知道,当务之急,还是要把这些人给安抚住,以防生乱。太子封敬德听到这个消息,气得茶碗都摔在刑部尚书的脸上。
“怎么回事?是谁露的消息?本太子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人了?还是秘密处决?”
张裕方道:“殿下,此事多半有人主导的,就是为了败坏殿下的名声。”
封敬德也知道这些西北军很扎手,他们若败了还能任他们搓圆搓扁,可他们偏偏胜了,若是随意处置了,必然激起民愤,到时候怕是父皇也护不住他。可本来计划好的诬陷呢?
他大骂张裕方,“都是你,非说什么给封敬亭定罪,罪名呢?怎么还没给他定罪?”
张裕方苦笑,“殿下,这会儿给他定罪,怎么也有诬陷之嫌啊。”
“那封信呢?不是说从陆启方手里偷了封信吗?叫他们三堂会审。”
“是,殿下,您别生气,下官这就去。”
封敬德不是蠢人,这会儿已经隐隐约约觉得事情不对劲儿了,若是封敬亭一个人哪有这么大能力,是谁倒戈了,与老四合伙打算对付他了?
暗暗琢磨着,这回整不了老四,是不是该收手了?可别把自己搭了进去,尤其是皇上那里,虽依然病重,可明显精神好了,等老爷子缓过这口气来,别被人撺掇了收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