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亲王第一次在京都设宴,宴请之人实在不多,请柬已到了一贴难求的地步。京中之人都知道,现在能和醇亲王相提并论的也就是这位四爷了,醇亲王势力庞大,自有的人为其马首是瞻,去的晚的想占个好位置都不容易。而端亲王就不一样了,他常在军中,在京中各部之中并未有多少人,能得他青睐,他日自可平步青云。所以一时间能到明月楼赴宴之人,都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
可也偏有一些人,拿着请柬都很觉烫手。
吏部尚书卢俊清就在家里看着请柬直发呆,他是真不记得自己和这位端亲王有什么交情。他在京外十里亭接自己,就已经很让人心惊胆战了,这回下请柬又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不是亲近之人,不请的吗?
他是何时和这位王爷亲近了?
心里实在想不透,若说因为自己占了吏部尚书的坑吧,可京里其余五部尚书一个都没请,单只请了自己,这也说不过去吧?
他实在坐的太久了,到后来长子卢明玉都看不过眼了,走过来道:“爹,你再不走可要迟到了。”
卢俊清看看自己儿子,忍不住道:“明玉,你说我若不去会怎么样?”
卢明玉好笑,“爹开的什么玩笑,端亲王亲自下的请柬,爹若不去,这不是打王爷的脸吗?”
“可是爹是真不愿掺和皇家的事,端亲王也罢,醇亲王也罢,都不想往跟前凑。”
“爹,咱们卢家虽然一直明哲保身,不与权贵攀交,可这回也就是吃个饭而已,又不是让爹干什么,至于这么害怕吗?”卢明玉也不知自己父亲今天是怎么了,平时看着也不是个胆小怕事的,怎么对着端亲王这么犯怵?
卢俊清叹口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反正心里总觉得这位王爷没安好心,备不住惦记自己家里什么,虽然想破头他也想不出来,可还是不放心,他是真不想往这位爷身边凑啊。
可现在请柬在手里,不去也不行,没奈何,只得叫下人备车,至于礼物,让人把上回花了一两银子买的手串包好带上。总归人家请他吃饭,又不是为收礼的。
卢明玉好像的看着自己亲爹那不待见的样子,心说,怪不得爹在朝里混不出个人缘,这么不会做事,也不知这吏部尚书能做多久。不过做不久更好,横竖他们卢家不稀罕荣华富贵的,回河南老家去倒更遂了他的心意了。
卢俊清临出门时,忽想起一事,对儿子道:“你不是说要去郭家看看你表妹吗?可是去了吗?”
卢明玉道:“去是去了,可是郭家没让见,说是染了恶疾不方便见人。”
“放屁。”卢俊清破口大骂,“那郭家人上上下下就没一个好的,还不定怎么折腾咱家文莺呢,回头让你母亲再去一趟,若是还不让见,咱们爷几个就打上门去。”
卢明玉听得差点笑出来,自己这个爹真是小孩心性,郭家也不是小门小户,岂能说打进去就打进去?好歹也是个二品大员,这般惫懒,没得让人笑话。
不过,郭家死活往外推着不让见,也确实说不通,这么遮掩着的,真备不住把自己妹妹给折磨成什么样了。否则这么多年,怎么不见妹妹给写过一封信,连点消息也没有,就好像没这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