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亲王车架越行越远,闽浙总督江戚凯眼微微眯起来,回身拍了拍傅冬彦的肩头,“傅大人,这回可是抱了大腿了。”
傅冬彦淡笑,“总督大人何必这么酸溜溜的,总督大人可是二殿下一力扶植起来的,怎的也大拍起四殿下的马屁了?”
江戚凯哼哼两声,这个傅冬彦还真是大胆,对自己这个上官也敢冷嘲热讽的。仗着自己兄长是二殿下身边的人,处处都想压他一头,他真以为自己不敢收拾他吗?
他一转身,愤恨地走了。
总督一走,后面随行的官员也都渐渐散去,只留傅冬彦一个还站在原地。他也不急着走,只注视着前方的官道,一双眼睛亮如星辰。
突然一个人影从后面迅速上来,低低地声音道:“大人,那边问信儿呢。”
傅冬彦撇撇嘴,“还真是心急啊,这才哪儿到哪儿呢。你去回信,就说到动手的时候,自然会通知。”
“是。”那人影应了一声,像来时一样迅速消失了,诡异地好像从没存在过。
马车上,郭文莺头一直探在外面,看车外的景色,等车队行出很远之后,她才对封敬亭道:“有件事不知王爷可知晓,那傅冬彦有个兄弟在闽地,据说和江太平过往甚密。”
封敬亭挑眉,“你从何知道的?”
郭文莺道:“我也只是猜想,有一回永定侯府过年,傅家二老爷曾经派人送了一尊白玉观音到侯府,让我父亲代为送礼,礼送的是谁并不清楚,不过那来人却提到一个名字,正是江太平。”
那已是六年前的事,那时她十二岁,有一回偷偷潜入侯府,想拿回一些属于母亲的东西,结果东西没找到,却在书房听到了郭义显和来人的一段对话。具体内容她记不大清了,不过却还记得那是傅家二老爷派来的人,来人提到了两个名字,一个是傅家二老爷傅冬平,另一个就是江太平。
那会儿江太平还没有现在这么大势力,名声也不太显,她之所以记住这名字,只是觉得有意思,江太平?这人的爹得多希望天下太平,才会给儿子取个这样的名字啊。
只可惜,太平,太平,此人却成了天下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合该起个名叫江祸乱更贴切些。
封敬亭思索片刻,“你的意思是,有可能江太平借你父亲的手给谁送过礼?”
“约是这样吧,总归六年前江太平还没反心,旁人也不知他野心勃勃,偶尔有人攀交也无可厚非。”她这话却是在给郭义显开脱,虽然恨透了自己这个爹,但也不好真给他送个和谋逆之人交往过甚的罪名。
封敬亭也没多计较,只反复琢磨她说的话,口中道:“这意思是如果傅冬平是江太平的人,那么很有可能傅冬彦也被收买了,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咱们在杭州这几日,傅冬彦都在往闽地传递消息。”
郭文莺道:“这只是推测而已,我想不明白的是,傅家大老爷傅冬乾分明是醇亲王的人,他身为傅家人,有什么理由非得鞍前马后的一直和王爷套近乎?还几乎每天都守着王爷,若说献殷勤,也未免太殷勤了。”
封敬亭叹息道:“你说的是,现在咱们是热锅上烹油,什么人都得防啊。”
他在心里梳理了一遍别人有可能从这里得到的消息,觉得哪个可能造成威胁,又采取什么应对之策,都反复想了又想。
世事变化莫测,最后想了半天也只总结出一句话,那就是:后面的路怕不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