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赞真是不小心,差点打到你的头了。”他不满地说,“看来他也是让人给惯坏了,在皇上面前都敢放肆。”在西北的时候,陈赞的任性就是出了名的。
郭文莺没有答话,只扶住自己的帽子,又紧了一紧下颌的带子,低声说:“没什么。”
话音未落,旁边围观的众人又响起一阵喧哗声。
场上众人转头看去,却原来是皇上进场了,他没有骑马,身边人帮他牵着月夜青棕进来,就站在场边立着。
郭文莺怔愣了一下,皇上怎么突然到这儿来了?他这是也要上场打球吗?
路唯新靠近她,有点紧张地问:“那个……文莺,皇上来了。”
郭文莺只看了一眼,握着手中球杆,拨转马头,说:“先别管,等打完这场球再说。”
羽林左卫徐强的黑鬃马性情温顺,一不留神就被白方的一匹黑马踹中,黑鬃马痛得往旁边狠命一窜,徐强差点没掉下来。
“卑鄙啊!哪有对着别人的马下手的!”徐强大叫。
正在防守的郭文莺,听到徐强这一声呼叫,不由自主地目光微转,向他那边看去。而她对面的陈赞,居然毫不理会旁边正在抢球的人,驱马向着她狠狠撞过去。
胭脂白训练有素,在那匹马撞过来的一刹那,硬生生扬起前蹄,以后蹄为支撑,向右方转侧过半个马身,堪堪避过了他这一下撞击。
而陈赞却在两个马身交错而过的一刹那,贴在了胭脂白的近旁。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场边人正在喧哗叫好,路唯新斜刺里穿出,白方手中的球竟被他一下击中,直飞向另一边球场。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那个球,盯着它一路高飞过半个球场,那里路唯新正在爬上马背,而徐强立即回过神,追着球向着无人防守的球门冲去。
在热烈气氛中,只有封敬亭的目光落在场地另一边,他微眯着眼远处的两人,那里陈赞和郭文莺的两匹马,在无人理会的球门外,紧贴在一起。
他眉毛扬了扬,陈赞是什么性子他最了解,从前也没见他对郭文莺上过心,今天这是怎么了?
郭文莺没敢停留,催促胭脂白,调转马头就要离开。
陈赞催马赶上她,他就在她身后半个马身,以至于,在这样的喧哗声中,都能听见他压低的声音,自她的身后传来:“郭文莺,你做女人做的好好的,竟又要做男人吗?”
郭文莺顿了顿,勒住了马缰。她斜着眼望着他,真不知道这人这时候抽什么疯?
叫好声此起彼伏,徐强那一球,毫无悬念地击入了球门。
陈赞仿佛没看见场上的胜负。他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平静得几乎有点冰冷,“你看,球场这么混乱,要发生一点情况实在太简单。只要我一不小心,打散你的头发,或者……”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面容上,她汗湿的头发粘在脸上,抹的那一层黄粉已经被汗水冲得不太均匀,看起来像是满脸灰尘,却也能依稀让人看见底下细致光滑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