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挥了下胳膊,说:“鬼晓得是什么哦,我估计是他们鼻子过敏了,哪有什么血腥味,我们刚才都去了,除了烧纸和烧蜡烛的味道,没其他什么味道,哦不对,还有狐臭味,不知他们谁,有狐臭,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多衣服,还是罩不住,真他妈臭。”猴子的话说完,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孙茗紧张的神色,也见缓和。
大概的确是守灵那伙人鼻子过敏了,后来一直到天亮,他们也再没来找过大嘴。
这天晚上,大家出奇的兴奋,天南地北地聊个不停,直到天亮,也没见到谁面露疲态,用刘俊的话总结就是:“这个元旦节,过得真他妈前所未有的开心!”
第二天,雪停了,一片银装素裹。回到城区,把郭薇和孙茗分别送回家后,大嘴才告诉我们,他早上去开车时,看见灵堂外右侧墙角下的雪地上,有一块像血手印样的印记,血不多,手印很模糊,非常小,但依稀可辨,他没顾得上仔细看,就赶紧踢了几脚雪把那印记给埋掉了,怕被守夜的家属们看到。
这么说,昨晚那几个守夜家属并非是鼻子过敏,那么这股突如其来而又很快消失的血腥味,还有这个模糊的“血手印”,是什么东西留下的呢?
没精神多想了,几个人闹腾了一夜,现在神疲乏力,困得要死,回到大嘴房间后,胡乱脱掉衣服就钻进了被窝,管他三七二十一,先睡一觉再说。
一觉醒来,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睡了一天,头昏脑涨,我穿上衣服,跑进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来到窗口,拉开窗帘,又下雪了,雪片纷纷扬扬,没昨晚来得大,但也不小。
“嚯,又下了啊!”猴子跑我身后,整个人压在我身上,脸都快贴到了玻璃上。我推开他,走到大嘴床边,大嘴早就醒了,但一直没起来,竖起枕头,手搁在脖子后,半靠在床头,瞪着天花板发呆。
我拍拍他的被子,问:“喂,想什么呢?”
大嘴动了动脖子,深吸了口气,说:“我在想昨晚那事,那个血腥味……还有今天早上,我看到的那个血手印……”
猴子听见大嘴的话,急忙趿着拖鞋连蹦带跳地跑过来,说:“我还正想说这个事呢,你说这个血手印非常小是吧,我估计和那个,那个死婴有关。”
大嘴看着猴子,懒洋洋地说:“嗯,怎么和那个死婴有关,你说下看。”
猴子压低嗓门,神秘兮兮地跟我们讲:“首先吧,手印小……其次吧,血腥味……这两点,不用我明讲了吧。”
大嘴依旧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嗯,手印小我们晓得,你说那个血腥味,那小鬼以前也出现过,可是没有血腥味哦。”
猴子拍着床头说:“哎,这不难解释啊,你记性不会这么差吧?蔡玉芹,那个血……”
大嘴闷笑了几声,没说话,这家伙其实哪忘记了,逗猴子玩哪。猴子思忖了会儿,接着说:“我估计这小鬼不简单了,吸了他妈的血,这该不会,嗯,该不会成吸血鬼了吧?!”猴子把“吸血鬼”这三个字讲得格外用力,还配合着做出一副狰狞的表情,大嘴仰起头,故意冲他打了哈欠。
“你这是人嘴吗?是粪坑啊,真他妈臭。”猴子掩鼻急蹿,大嘴嘿嘿笑个不停,小人得志,尽在傻笑中。
我拍拍他的杯子,说:“好了别笑了,快起来吧,吃饭去。”一天没吃饭,我肚子早就咕咕乱叫了。
去饭店的路上,猴子仍在不停瞎猜:“你们说,那小鬼昨天晚上,跑到灵堂门口,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我们没吱声,猴子自顾自地讲出了他的推测,“我估计吧,这小鬼成了吸血鬼,要喝人血,昨天晚上,估计是想搞那几个守夜的家属……”说到这,猴子猛地打了个寒噤,说:“好险啊,也不晓得这小鬼昨晚上有没有跑到值班室这边来,没准我们在里面聊着开心,这小鬼趴在窗外盘算吸哪个合适呢。”
我笑骂他:“猴子你想象力也太丰富点了吧,吸血鬼,呵呵……你小子是老外的吸血鬼电影看多了吧?”大嘴跟着我呵呵地笑。
见我和大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猴子急了,说:“怎么不可能是吸血鬼,万事皆有可能嘛。”
大嘴正开着车,稍稍歪了歪头,问他:“那算是那小鬼是吸血鬼了吧,为什么昨天晚上没对他们几个人下手呢?”
猴子十分认真地说:“这个就是问题,我还没想明白。不过据我估计,最有可能的是,他现在还没到气候,而昨天晚上,他们这边还有我们这边的人都蛮多,阳气旺,如果只有一两个人的话,那就说不定了。”猴子讲得一本正经,我和大嘴又大笑起来,猴子讨了个无趣,气得要命。
可后来证明,没拿猴子的话当回事,是我和大嘴错了,猴子虽然没全猜对,却也猜到个八九不离十。大嘴在灵堂门外发现的这个血手印,的确是那个小鬼留下的,在蔡玉芹自杀后,那小鬼变了,变得非常非常可怕……当然这是后话,在当时,我们并不了解太多,对于猴子的种种非常猜测,我和大嘴,也全然没当回事,一笑了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