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并不排除这可能是自己想得太多的产物,虽说钱家以后可能是夏衍的得力臂助,但眼下时机未到,不把钱家逼到狗急跳墙,又有谁会想行那改朝换代之事?
她始终没忘上辈子从城中射出的那一箭,如果她想成功从这苦海中脱离出去,或许更应该着力推动此事?
如果不是夏衍所为,嫁祸于他,绑上贼船不不顺天承运……又有何不可?
几日里,元沐宫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几个人,很快又有了新人补上,在太后开始变得有些不耐烦之前,萧锦主动请了夏望之、太后,共同前往千栩宫一叙。
千栩宫。
容嫣正靠在床上闭目养神,忽然见幽昙匆忙忙进门来报,“启禀娘娘,皇后娘娘带着皇上和太后娘娘过来了!”
容嫣这几日都没怎么进水米,为的就是维持那副病恹恹的样子,此时闻言顿时大惊,连忙起身下床,“人在何处?”
她话还没说完便腿一软,险些栽了个跟头。
幽昙忙不迭上前来扶,“娘娘,您没事吧?”
“无……无事,”容嫣心中慌乱无比,一把抓住幽昙的手,“祁兰何在?让她进来见本宫!”
幽昙连忙应道,“奴婢这就去。”
“等等,”容嫣忽然出言唤住了正欲出门的幽昙,语气中满是怀疑,“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幽昙咬了咬下唇,“奴婢知道。”
待到萧锦等人前来,千栩宫已是一切准备就绪。
萧锦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周围,见似乎人比上次少了几个,这才迈着步子进了容嫣的房间。
容嫣靠在枕头上,不时轻咳几声,见到萧锦来忙挣扎着想起身见礼,“见、见过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她那礼行得敷衍,萧锦也扶得更敷衍,容嫣原本就腹中空空,险些大头朝下栽倒下去,顿时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太后是年纪大的人,不爱进病人的屋子,刚一进门便面色难看,夏望之倒是无所谓,还上前对容嫣着意嘘寒问暖了一番,直哄得后者心花怒放。
直到太后看不下去,重重咳嗽了一声,两人这才收敛了几分。
夏望之着意瞥了萧锦一眼,只见自家皇后还是那副端庄温柔的模样,顿时觉得怀中的美人突然多了几分腻味。
闻得又是为了遴秀阁一事,容妃露出了一个苍白虚弱的笑容,“请皇后娘娘尽管吩咐,若是有臣妾能做的,必定竭尽全力。”
萧锦微微挑了挑眉,这话明面上听着是没问题,可暗里却没少戳她脊梁骨。本还觉着这次好歹不闻厉声惨叫,总算让人耳根子清净不少,没想到糟心的却一波接一波。
看样子,这巫蛊之术还真养人。
“遴秀阁一事另有隐情。”萧锦毫无任何预兆地抛下一记惊雷,“巫蛊之事与两位秀女无关。”
容嫣猝不及防闻得此话,顿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侍立在一旁的祁兰忙不迭上前服侍,“娘娘,您没事吧?”
她借着替容嫣顺气的动作,重重地捏了她的手一下,示意容嫣冷静。
“皇后这么说,想必是有了证据?”太后皱眉道。
萧锦垂颈道,“启禀母后,教养秀女的嬷嬷乃是媳妇为了好好j□j秀女特意安排,这当中出了差池,媳妇自然难辞其咎。”
夏望之忽然“噗嗤”笑了出来,萧锦和太后都看向他,后者摆了摆手,满脸忍笑的模样,“没什么,你继续说。”
他还是第一次听见萧锦这么恭恭敬敬的自称“媳妇”,虽然这位估计压根就没有当人媳妇的自觉,不过能看到她如此伏低做小也不算亏了。
萧锦隐蔽地横了夏望之一眼,继续道,“虽然两位教养嬷嬷都已自尽,但媳妇对当时罗列教养嬷嬷名单之人进行了拷问,她承认列此名单是受人指使,也指认了指使人。”
太后皱了皱眉,“那人呢?”
“已经被媳妇打入天牢了,”萧锦露出了一个成竹在胸的微笑,“还有当中有牵扯的另外几个嬷嬷也已经被媳妇抓住关押起来,不日就能问出结果。”
容嫣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起来,话说到此处,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分明是萧锦借此机会对元沐宫里里外外进行了一番清扫,眼下这是打算把手伸到她的千栩宫来了!
“指使者为何人?”夏望之总算开了尊口。
这件事无论牵扯到谁都是个死,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萧锦,其中又以容嫣的尤甚。
“是鞑靼,”萧锦却似乎并无所觉,“皇上此次选秀声势浩大,他们动用了宫中的暗桩,打算借此机会谋害皇上。”
太后犹自不信,“那为何诅咒的会是容妃?”
“此事说来也巧了,”萧锦摇了摇头,失笑道,“皇上前些日子不是有脉案流出?鞑子以为皇上龙体当真如脉案中所言,认为这是最佳时机……”
她说到此处还特意顿了顿,看了看夏望之明显有些僵硬的脸,这才满意续道,“他们打算先通过让容妃妹妹卧病吸引宫中注意,然后再让秀女对皇上下手。”
夏望之心中浮上一丝不妙,面上却还死撑着板着脸道,“哪个秀女?
萧锦温言软语道,“严秀女。”
夏望之:“……”
严秀女是这次选秀中顶出众的美人儿,夏望之对其垂涎已久,此时闻得美人有毒,脸色不知道有多难看。
“原来是那个姑娘。”
闻得是严秀女,太后倒是信了五六分。
无他,因为这姑娘长得着实太过出众,气质身段也是上佳,实在不像是东北小地方能养出来的。
“秀女中竟然混入了鞑子的人,臣妾虽已将此女擒下,可至于她是如何‘瞒过’地方官员进京,恐怕还得劳烦皇上。”
直等到萧锦的最后一句话出口,容嫣心中终于一松,这才发觉自己背上额上全是冷汗。偏偏萧锦还对她露出了一个令她毛骨悚然的微笑,“妹妹不必担心,对你下巫蛊之术的人已查到并进行了严惩,你从今往后可以好好睡觉了。”
话虽如此,可太后依旧疑窦重重,“皇帝,此事你还得好好查实。”
夏望之打掉牙往肚里咽,忍气吞声道,“是。”
但这事说到底还是夏望之自己在作死,如果他不弄出脉案之事就不会有选秀,没选秀哪来的巫蛊?
“还有一事请母后、皇上明鉴。”萧锦补道。
“皇后但说无妨。”夏望之磨着牙道。
“虽然两位秀女都属无辜,但依臣妾之见,钱秀女在御前几度行为失当,还是免去其秀女资格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