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使臣,朕知晓你们必然对朕的此番传召很是诧异。”福临平缓的说着,等汤若望向那些洋人解释完,才继续道:“朕今日召各位前来,是为了今后欧罗巴各国在我大清国经商一事。”
“皇上...”
被一同叫到位育宫的满汉大臣一听皇上说这个,个个儿都大惊失色。
福临一个刀眼向开口的班布尔善丢了过去:“朕的话尚未说完!”
班布尔善悻悻的闭了嘴。
“朕打算开了海禁,让欧罗巴各国可在广东省、福建省和江南省经商。但隶属福建省的台湾,广东省的澳门、香港,诸国若想经商,必须向我大清国递交国书。众位使者意下如何?若有什么疑问诸位尽可以畅所欲言。”
“皇上!臣反对开了海禁!”班布尔善杖着自己与福临是堂兄弟。跪地直言。
“班布尔善!朕今儿个让你们这些目光如豆的大臣一块儿到这位育宫,不是要听你们的意见,更不是让你们来否了朕的决断!朕只是告诉你们,这海禁一事,朕是打定注意要做了!”福临踏着大步走到班布尔善身前,目光如炬的看着他:“站到一边儿去!”
“大清国的皇帝陛下,我代表我的国家感谢您。您肯开了海禁,我们非常的感谢您。”迭戈是个很精明的家伙。汤若望一将福临的意思表达出来。他第一个就表了态度。
大清国开了海禁,对他的国家来说,那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他当然是不会反对的。
“皇帝陛下,您能开了海禁,我们都非常的感谢您。”
迭戈开了个好头。其他各国的使节团也都纷纷站出来表态。大清国地大物博,他们之前都只能在广东做些小生意。现在大清国的皇帝陛下不但开了海禁,还同意让他们在广东、福建、江南省这么多个省做生意,他们当然是求之不得的。
“既是如此,那稍后朕便派遣户部的官员陪同汤若望大人前往驿馆。由户部的官员和你们详谈海禁事宜。”
“是的,皇帝陛下。我们会在驿馆等候。”
“汤玛法,你现在就先陪着诸国使节团去驿馆吧。朕稍后就派户部的官员前去。”
“是。臣先行告退。”
“朕知道你们要说什么,问什么。其他话,朕不想多说了。这海禁能不能开,开了是好是坏,过个一年半载的你们都瞧得到。苏克萨哈、范文程、巴尔纳、鳌拜你们四人留下,其他人就都退下吧。”福临不耐烦的将手一挥。
“嗻。”除了被点到名的,其他人就是心中有多么不甘也只能退了下去。他们这个皇上,可不是个气性儿好的主。还是小命儿要紧。
“知道朕留你们下来为何么?”
“臣等不知。”
“你们可是也觉得这海禁开不得?月前朕在御门听政提及此事时,你们几人虽无反对,却也并未同意。朕可有记错?”
“皇上说的没错。臣...臣几个就是想不明白您为何如此!”鳌拜也不玩那些个虚的。直接就把心里的想头儿说了出来。
月前皇上说这事儿的时候,他就想反对了。那些个洋人,没一个好货!长得丑不说,竟弄些奇淫巧计来迷惑皇上!着实可恨!
“吴良辅,把二阿哥和三阿哥领来。”
“嗻。”万岁爷今儿个一早就吩咐了。让两位阿哥在东暖阁候着。
“皇上,您这是...”
“鳌拜你的眼瞪这么圆作甚。过会儿你就知晓了。莫急。”福临看着鳌拜的样子,觉着有趣的紧儿。
“是。”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两个小包子由吴良辅领着,很快就到了前头。
“起嗑吧。吴良辅,给两个阿哥搬两张绣墩来。”
“谢皇阿玛。”
等两个儿子坐到了绣墩上,都张着大大的眼睛瞅着自己,福临轻笑着问道:“福全、玄烨。你们知道皇阿玛要开海禁一事吗?”
“儿臣知道。汤翁库玛法有说。”福全很快就出了声儿。
“玄烨也知道。阿浑说的没错,前儿个时候汤翁库玛法在给儿臣们讲学时说皇阿玛想要开了海禁,可是朝堂上反对声一片。”
“嗯。那你们二人对这件事怎么看的?”
“皇上,两位阿哥还小,如何能说出这些!”瞧着皇上很是认真的问着两个不过五岁的小主子,一向是皇上铁杆儿支持者的范文程都看不下去了。
“宪斗何时与鳌拜一般心急了。朕乃一国之君,岂会拿国事胡闹。”这两个小子平常不光跟着汤若望学了许多洋学问,自个儿私下里也没少教。尤其是玄烨,嫣儿也是有教着的。你们小瞧朕的儿子,一会儿保准让你们瞠目结舌。
“皇阿玛,开了海禁好。汤翁库玛法觉着好是因为他不是咱们大清的人。儿臣觉着好是因为开了海禁可以给大清赚到许多银子。”
范文程没想到在他看来年幼且一向不多话的二阿哥会说出这番来。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阿浑说的对。玄烨也是这样觉着的。不单是如此,儿臣还觉着,开了海禁那些洋人就不会对咱们大清有觊觎之心。咱们大清地大物博,有许多那些洋人没有的东西,咱们越是藏着掖着,那些人就越是想要得到。时间一长,洋人的野心就会滋长,日后必将酿成大祸。反之,咱们现在开了海禁,大清的东西虽会被洋人拿走,但确是要用钱银来买的。咱们大清失了物,得了钱银。且洋人的东西咱们大清也能得到。虽说洋人的东西不见得都是好的,但是咱们也不能说那东西都是糟粕。皇阿玛觉得儿臣说得可对?”玄烨的大眼睛晶亮晶亮的,小脑袋仰得高高的。就等着福临的夸赞。
福临笑着摸了摸玄烨还未剃发的毛脑袋,算是给了儿子夸奖。
再看看方才一副理直气壮的鳌拜,和一副皇上您拿国家大事逗乐儿的范文程,均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可笑,当真是可笑。想我鳌拜戎马半生,竟还未有一个垂髫之年的孩儿想得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