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南蒙古,察哈尔部
“这是主子交代下来的东西。”
与来人接头的人警惕的往四周看了看:“晓得了。你先回去。事情我自会办妥。”
“好。之后的一切,按计划行事。”说罢。一个身着蒙古袍的人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草原的夜色中。
将来人交过来的东西收好。还留在草甸中的另一个人,也消无声息的背驰而去。
“咳咳...咳咳咳...”
此时,察哈尔部中心地段的一座蒙古帐篷中,传出阵阵不绝的咳嗽声。听着这清丽却苍白无力的声音。不难想象,这声音主人,应该是个缠绵病榻的女子。
听到咳嗽声,帐子里守夜的年轻婢女立刻被惊醒。掏出火折子将烛火点上,年轻的婢女忙拿起温在炉子上的水壶。倒了杯水,匆忙就回到了床榻边:“王妃,您小心着些。来,您先喝些水。”
“嗯。”就着婢女端来的水喝了两口,说话的女子便将水杯推开了:“宝音将水拿开吧。本妃不用了。”
“是。”顺从的将水杯拿开。宝音替床上的女子重新盖好皮毯,又将烛火吹灭了。才又回到床榻边,背靠着床榻继续守起夜来。
“王妃。大王子与二王子来了。”
听到婢女的传话,刚起身的女子苍白的脸上也挂起了笑:“快让布尔尼、罗布藏进来。”
“是。”
得了吩咐的婢女,很快就将掀了帐子的毡帘子。
“额吉,儿子与阿哈来给您请安了。”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儿拉着比他高出小半身儿的男孩儿边走边嚷道。
“好。你们都是额吉的好儿子。来,过来给额吉好好瞧瞧。”女子拉住小儿子的手,前后左右的好好看了看。又打量起被小儿子拉着手的大儿子。
“几日不见。额吉觉着你们又壮实了不少。”女子欣慰的说着。
“额吉,您身子不好。平日里儿子会照看好弟弟的。”一直没开口的大男孩儿懂事的说道。
听到大儿子的话,女子眼中的神采明显的一暗。
呵呵...想她堂堂大清朝的固伦公主,从小养尊处优。可自从和亲来了这漠南,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尤其是生了小儿子罗布藏之后,她甚至都觉着自个儿的大限都要到了...
瞧着母亲突然就垂下了眼,布尔尼问道:“额吉怎的了?”
“额吉无事。”马喀塔强撑起一抹笑说道。
“王妃...”本以为帐子就王妃一人。宝音掀了毡帘子便进来了。可是当她看到帐子里还有其他人时,连忙改了口:“大王子好。二王子好。”
“宝音你可是有事?”马喀塔问道。
“是。”
“你们先回去吧。额吉这儿有些事儿。”摸了摸小儿子的脑袋,马喀塔对着大儿子说道。
“是。那儿子们就先回去了。”
“说吧。方才有何事?”马喀塔没有一丝的怒意,只是平静的问道。
不过这可不是因为马喀塔心宽。恰恰相反,马喀塔是一个锱铢必较,睚眦必报的女人。出嫁前如此,出嫁后依然如此。现下能这般平和的与这个婢女说话,只是因着这个蒙古婢女宝音是自个儿的陪嫁嬷嬷一手提拔起来的。自从那老嬷嬷去了,她身边最信得过的,就是这个奴婢了。若无大事儿,宝音也定然不敢这般没有分寸。
“王妃,方才奴婢要进帐前被一个大汉拦住了去路。之后那个大汉就交给了奴婢这封信。说是让奴婢亲自交到您手上。”说着,宝音就将一封信递给了马喀塔。
“哦?”接过信。马喀塔不急于打开信,而是问道:“送信儿的人可还在帐子外头?”
“不在了。奴婢问他是何人,那汉子就说了句,告诉你家王妃,此信乃是绍布嬷嬷临了前的话。说完这句话,他就从奴婢眼前跑开了。奴婢见他跑了,就立马儿追了上去,可是没追了几步,那汉子就跑没影儿了。”宝音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全说了。
可是听到宝音说话的马喀塔,手却是不停的颤抖。
颤抖,这是为何?
因着这绍布嬷嬷不是别人,这个嬷嬷就是打小看着她长大的嬷嬷,也是她额涅的陪嫁嬷嬷。
顺治六年,远在蒙古的马喀塔接到了额涅病逝的噩耗。当时她悲痛欲绝。与八妹回京参加了额涅的丧礼之后,本想将绍布嬷嬷接到蒙古来。却不料嬷嬷坚持留在皇宫。
等她回到蒙古不久,就收到了绍布嬷嬷随额涅同去的消息...
马喀塔颤抖的将信打开。
当她看完信之后,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信纸也飘落在了地上。
“王妃!”一旁的宝音大惊失色:“来人!快,传王医!”
就因着这么一出。一时间,察哈尔部的中心区域,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趁着这个功夫儿,帐子里的一个人趁人不察,拾起地上的信纸就投进了温着水的炉子里。
“宝音姐姐,王妃的药。”一个年纪与宝音差不多的婢女,将煎好的药端给了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