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福临这么说,霆嫣也算是坐实了自己的猜想。看来福临确实是不知道这件事,否则以福临的性子,不可能时至今日京郊的难民还未得到安置。
那些自私自利的蠢货!看来自己以前给福临出的主意,对那些人还真是太仁慈了!这般大的事儿,也敢隐瞒不报!
“福临,今儿歆儿出了趟宫。正预备回来的时候,听人议论说京城外有许多难民。于是歆儿就坐着马车去京郊瞧了瞧。我今儿个也是无聊的紧了,小憩又睡不着,这才去了歆儿那儿。没想到一番闲聊后,歆儿才跟我说了这事儿。我这一得了消息,心里一急,也就自个儿走着过来了。”霆嫣把前因后果稍稍交待了一下。
“嗯,那你快快说说。这难民究竟是怎么回事?近日朕是一本关于难民的折子也未收到!”事关民生大事儿,福临也顾得再责备霆嫣了。
“嗯。”霆嫣也知道福临心急,也就长话短说,“我从歆儿那听来的是,今年夏季黄河发大水那会儿,冲毁了河南那儿许多百姓的房子。朝堂虽是拨了赈灾的款子。可到底是僧多粥少。许多百姓迫于无奈,只能背井离乡的...”
不等霆嫣说完。一向急脾气的福临就吼骂道,“朝廷如今不是刚入关那会儿。河南发大水那时候儿,朝廷根据河南上报的灾情,拨了整整八千万两的款子!如何能僧多粥少!真真荒谬!荒谬!”
当时拨款子的时候,具体的数额霆嫣并未多问。可现下听福临这么一说,霆嫣也觉得僧多粥少的事儿是不大可能发生的了。但是她的话还没说完,也只能先把款子的事儿缓缓,“如今赈灾款子的事儿,咱们先缓缓。这首要解决的是难民的事儿。我从歆儿的话中还知晓,涌入京城的难民已经是少的了。难民最初是逃去了山东,可没多久,竟被山东的官员驱赶了出来。难民们没法子了,就往河北走。想着离京畿近些,也能好了许多。可是不曾想,河北省的官员也和山东那儿的一个腔调。他们这些逃进京城地界的,也都被拦在了郊外。”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福临听了霆嫣说的事实,气得肝儿颤,“都进了京城了,这些朝臣还想瞒着朕!好啊!可当真是好的很啊!他们可真是大清的好栋梁啊!”
“难民的事儿,虽说是当务之急。可福临你也别气坏了自个儿。有什么事儿,我帮着你来。”霆嫣轻轻拍了拍福临的背脊,替他顺着气儿,“咱们现下虽知晓些实情,可许多细枝末节的还不甚清楚。福临不如先传召暗探来问问?”
“没听见皇后的话吗!还不去将暗探给朕找来!”霆嫣刚问了问福临的意见,福临想也不想就说了这话。显然,这话是说给暗处的影子听的。
“暗部总堂执行者暗,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皇后娘娘金安。”甚少出现在福临和霆嫣眼前的暗平缓的说道。此时他的打扮,是一个看似平常的平头老百姓。
“朕问你,近日京城涌进难民一事儿?你可知道?”福临压着火问道。
“属下知道。这些难民是从河南出来,途经山东,进入河北。最后抵达京郊。”暗的声音,还是没有多大变化。就好像说的事儿和他没有任何干系一般。
“你既知道为何不报!”尽管明知道暗说话就是这个样儿。可现下怒火烧得正旺的福临,也顾不上细想那么些。
“回皇上。皇上当初给属下的命令是,收集所有的情报,上至王侯,下至百姓。若无您的特别旨意,就半月一报即可。如今在京郊的难民,来京郊还未到半月。而上回属下按例报禀时,难民一事并未发生。”
福临被暗说的话,狠狠一噎。深吸了口气,才平复下自个儿恨不得打爆暗这榆木脑袋的冲动,“你难道忘了朕说过的其他话了吗!朕记得朕交代过,有些事可特事特办!”
“回皇上,您是说过这话不错。可您的原话是,若遇大事,可特事特办。可属下觉着,事儿还不至此。”
“......”
妹啊!这下不关福临想爆粗口,霆嫣在心里已经是直接把这暗骂了无数遍!真是不知变通的榆木脑袋!
“既是你已经掌握了情报,那你把情报带来了吗?”福临暂时没再理会暗的过失。他现下只想知道这次难民一事的情报!
“带来了。影已经和属下交代过了。”答了福临的问话,暗从衣襟处取出一份密折,亲自递到了福临那儿,“请皇上过目。”
接过密折,福临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越往下看,福临的脸色愈发阴沉。拿着密折的手,更是青筋暴起。
血液在血管里流着,不时还能看见那一个个小结。
“混账!”忍无可忍的福临双手用力一扯!长长的密折被拦腰折断,置于冰凉的地砖之上。
“看来朕真是对这些外放的官员太放任!竟敢如此胡作非为!”想着密折里写到难民进入山东后受到的责辱,福临恨不能立刻将这些人的脑袋拧下来!
还有河北省内这些官员的推诿搪塞,京畿之地这些京官的无视!
“你,去给朕好好查查前两月拨去河南的那笔赈灾款子!给朕详详尽尽的查!所有接触过这笔款子,都给朕查清楚!这回这事儿,不论过去他有多大的功绩,父辈又为大清立下多少功劳!但凡涉案,定斩不饶!”
“嗻。”
心理素质极佳的暗,不论福临此刻是如何的杀气腾腾。他依旧面不改色。恭敬的应了福临的口谕,便离开了位育宫的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