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裴二重重点头,“这点我也看出来了,我只是担心。”
“说起担心来,我也很是担心。”段氏忧心地说道。
“孩子娘,你担心啥?”
段氏眉头紧了紧,眼中爬过一丝黯然,“担心我们子慧的亲事,那葛二赖子我终究觉得不是良选,这次我去哥哥家,见到了哥哥的儿子雨辰,那孩子浓眉大眼。聪慧懂礼,书又读得好,我是真真喜欢呢!那孩子看样子也挺喜欢咱们子慧的。而且大嫂还和我提了把子慧给雨辰的事儿,我当时是真想答应啊。可是想着那葛二赖子……”她重重叹了口气,“唉!想着子慧的亲事,我这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大石般赌得慌,就怕她误选良人,以后过得不好啊!”
“我又何尝不是。”裴二扯过编了一半的苇席,沉声道:“干活吧,存够了钱看能不能把葛家的亲事退了。等子慧长大一些再给她选一个好的。她自己又中意的良人。”
“我倒也是这么想,就怕那葛家不好说话。”
“不好说话咱们就多给他钱。”裴二想着女儿日后过得不好,就有心急如焚的感觉,“存够了钱。先给子慧退亲,再供子墨去书馆读书,总是在家里我自己教,我也怕教不好。”
“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多年的夫妻。早已有了不某而合的默契,他们不由相视一笑。
段氏又说道:“他爹,咱们俩以后的日子还要苦上一些年呢!你瞧,子墨这么喜欢读书,我看他那劲头是誓要在仕途上巴结了。这科考之路你是走过的,劳民伤财啊!”
“那也得供他读,”裴二说道:“只要他是那块读书的料,自己又肯下功夫,咱们砸锅卖铁也供着。”
“嗯!”段氏点头,“供是一定要供着的,供着子墨读书的同时,牧子和子唐的年龄也越来越大了,再过个几年也该给他们讨媳妇了,这聘礼钱总要存上一些的。”
“是,不但要讨媳妇,还要给牧子讨个好的。牧子的爹把他交给我,我得对得起他爹对我的信任才是。”裴二笑了笑,说道:“所以咱们还不能松懈,还得好好把日子过起来才是。”
接下来的日子,裴二家一家人劲头十足,人人开足马力,在各自的轨道上不停地运转着,因此,那些个努力赚钱的日子就变得满满荡荡,又喜气洋洋的。
或许,人的能力真是不可估量的,一旦有了目标,又有了要做下去的决心,就会焕发出不可比拟的激情。
裴二编苇席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那苇皮就像风吹柳枝一般,摇摇荡荡中就编完了一卷。裴子唐望着他那神乎出神的速度,举起大拇指赞叹道:“爹,你真是这世上编苇席的第一高手!”
虽然有点夸张,但裴二还是笑得合不拢嘴巴。因为被自己的孩子崇拜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而裴子慧笔下的花样子则越画越多,越画越好。每隔一些天她就会带着画好的花样子,以及和段氏一起绣好的成品绣,一块送到“锦绣坊”去,换回来的,便是一把铜钱。
她养的韭菜长了一茬又一茬,裴二每次带着几个孩子去周老爷那里时,他都说子慧种的韭菜实在好吃,所以下次再去的时候,他们总是给周老爷带上一捆。
换回来的便是周老爷接连不断的夸奖,偶尔还会给几个人带回一些糕点和坚果。
于是裴子慧就想,既然大家都说韭菜好吃,为什么不大面积种植呢?所以她每天盼着春天快点到来。
至于那几坛一直在发酵中的“醋”,反反复复的试验中,似乎一次比一次更有了“醋”的感觉。
就这样,日子如流水一般一天一天的流走,裴二家院中的苇垛越来越低,越变越小。再经过几双巧手的加工,就变成了一卷卷苇席,而后源源不断地送到了枫叶镇周老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