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得一时间是心胆俱裂,魄散魂消,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云素染与洛离殇安然无事的穿过离竹林,这让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多虑了,以她家狐狸的实力,的确不用将那些林间的伏兵放在眼里。
转眼就见绿荫间一条瀑布飞流而下如同这青山的帘幕般,水声如嘶鸣奔腾的万匹战马,震耳欲聋,却极富震撼。
瀑布中飞溅出的水珠,晶莹透亮,弥漫在空中扬洒而下,为瀑布下的六角凉亭披上了一层轻盈曼妙的轻纱,美轮美奂。
又上了一段曲折的石阶,方才来到亭前。
亭内一人背手而立,望着那氤氲水汽背后壮观的瀑布出神,另一人则坐在亭内的石凳上敛眸不语,二人竟是相对无言,互不理会。
云素染一眼就认出了背手而立的那人是卢允言,心中一时百感交集,怎么会是他?她万万没有想到卢允言会牵扯其中!眼中全是酸涩,转眼再看坐在亭中的女子,是个温婉绰约,眼眸流转间神采多姿,可无论她生的在温婉娴雅也难掩周身散发的那股戾气。
云素染不由的对她心生了戒备,有了上回的教训,她遇人还真比以前多留几分心思。
那殷鬼生的人面蛊太过阴邪,稍有不备,就会被他骗了去。
抬脚迈入亭中,本来一心扑在美景之中的卢允言这才收了心神,转身看向她,修眉俊目间已找不到从前的半点儒雅之风,全被精明世故所取代,云素染不自在的别开了眼,这个卢呆子太陌生了。
没等她开口,卢允言先开口道:“小染~你最近过得还好吗?”知道这样问等同于废话,可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他甚至殷切的期望她能哭诉着说她过得不好,这样他就有机会了不是吗?苦涩一笑,笑自己的痴心妄想。
云素染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他的话,也抬眸望向他,道:“你为何将我爹掳走?我爹对你亦师亦友,一向对你欣赏有加,你就这么对他老人家!”字字句句都是失望与质问。
“小染你这话未免有些伤人了!”眸色暗淡,脸色也因她的这句话有些泛白。
为何他明明已经站在了高位,却和她越来越远了呢?心就像被一把锋利的匕首一刀刀划开鲜血直流。
“你引我到这儿来,不正说明了将我爹诱骗掳走的事与你拖布了干系吗?他那么信任你~”虽然不知卢呆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但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能点破的呢?又何谈谁伤了谁的心!
卢允言痛苦的移开眸子,紧拧着眉头,是啊~她将引到此处不就是想拿云俱东要挟她离开阎王,跟自己走吗?
从他投靠洛熙皞,诱骗云俱东开始,他就无路可退了,唯有向前朝着那个虚无缥缈的高位,狂奔而去,如若不然便是粉身碎骨。
语气哀伤道:“小染别误会我好吗?云先生是自愿到我府上做客的,至于原因你也是清楚的!”
还有什么他不能做,不能撒谎的呢?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地位和眼前心爱的女人,他甘愿当一回卑鄙小人。
云素染也不想和曾经的好友变成如今这针锋相对的样子,于是语气放软了些,道:“既然如此,那我今晚就去你府上接我爹回去,至于那些莫须有的误会,我会好好向他解释清楚的。”
卢允言不着痕迹的看了眼云素染身后那抹一直沉默不语的灰色身影,眸色一转,状似无奈道:“你去接云先生我自然不会阻拦,但也得他老人家愿意跟你回去才行啊!毕竟~”
“真是让人恶心!”那看似娴静如水的女子,忽然语气恶劣的插言道。
亭中气氛顿时更加尴尬的冷了下来。
卢云言眉眼一凝,厉色顿显,喝斥道:“你说谁呢!”
“谁恼羞成怒我说的就是谁!”女子嫣然一笑,这笑中掺杂着讥诮和揶揄。
“你!”还没等卢允言将话讲说完,那女子接着道:“我说的有错吗?”抬眸瞥向云素染,侮笑着道:“我倒是小瞧了你!你这勾搭上王爷还不忘在外面找野汉子的本领还真叫人望尘莫及啊!”
一直安静隐在云素染身后的洛离殇,听了这刻薄讥讽的话,只是眯起了凤眸,勾着一抹隐秘的淡笑,并未有所动作,仍然悠闲自若的将双手交叉环在胸前,歪靠在亭柱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如果鹊儿连这点风浪都应付不了,那之后即将掀起的轩然大波,她又如何安然处之。
云素染被她这一番不留情面的侮辱讥讽,却是不怒反笑,没给一脸怒不可遏的卢允言为她抱不平的机会,巧笑倩兮的开口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没脸没皮,非男非女的妖人啊!怪不得一进亭中就感觉浑身不自在呢!原来是因为你!”
靠在亭柱上的洛离殇听了哑然而笑,就连怒火中烧的卢允言听了也是忍俊不禁的别开脸偷笑起来,刚刚的怒气也被这句话逗的烟消云散了。
而且两个男人还不约而同的认为这形容实在是太贴切了!亏她想的出来!
这下轮到殷鬼生恼羞成怒了,怒吼道:“看我不撕碎了你!”说罢真起身扑向云素染。
还没等云素染反应,身边的两个男人再一次不约而同的吼道:“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