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帅饶命,节帅饶命啊!是小的们有眼无珠,小的们该死!”
一时间,下面哭喊声连成了一片,首当其冲的,便是那个守军头子,此时的他已然被吓破了胆子,只见他满脸煞白,就听到身边人不停哭喊,他却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但即便是这样,古里甲石伦心中怒火,却也没有半点的消散的意思。连番收到的侮辱,终于在这一刻,因为陈都头的出现,他心中底气再一次出现的时候,连带着怒火彻底从他的心底喷发了。
“咳……咳咳,某可记得,是你最先动的拳脚!”
怒火上涌,古里甲石伦猛地咳嗽了起来,鲜血一丝丝从他口角溢出,此刻的他,也不顾陈都头眼中的复杂目光,抬手便从对方腰间抽出长刀,然后朝着那吓的僵硬在了原地的守军头子砍了过去。
浑身上下到处是伤,所以这一刀,古里甲石伦连一般力都没使出来,饶是那刀锋磨的再锋利,却也仅仅砍进了那人的皮肉里,便再也砍不下去了。
“啊,大帅饶命啊……”
刀锋划破皮肉,在身上留下了一道两指深的口子,疼得那守军头子哇哇直叫,他只想逃,奈何却被吓软了手脚,连爬都爬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古里甲石伦吃力的再一次抬起长刀,而后又狠狠的砍下。
然而,这一刀也只是砍的比刚开始,深了少许,虽然令守军头子惨叫声更烈,却还是没能将他砍死,只是让他身上的血,流的更多了。
到这一刻,就连陈都头都看不下去了,他刚想从古里甲石伦手中拿过刀,给守军头子一个痛快,但却又被古里甲石伦阻止,对方只是不断的举刀砍下,却又不能一次将之砍杀。
这一幕,登时下的其余士兵尖叫不断,一个个都趴在地上磕起头来,但这都起不到任何作用,所有人,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古里甲石伦连续不断的看着,而那个守军头子身上,早已经血肉模糊,饶是这样,对方口中还是求饶传出。
只是这求饶声越来越小,小到最后,几乎是微弱不见。
终于,陈都头忍不住,皱着眉道:“大帅,莫要再砍了,此人已经死透了!”
“滚开,某做事情,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再敢多言,某叫扒了你这身官衣,让你与他们一样,去城门守城。”
古里甲石伦正在气头上,被陈都头开口阻拦,顿感心中不满。
在他看来,对方当初一个小小的都头,全靠他一手提拔才成了今日的巡防官。是以,陈都头效忠自己是理所应当,如今,对方却仗着救了自己,而指手画脚起来,这还了得。
被他指着鼻子一骂,陈都头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愠色,若是放在以往,他被骂也就骂了,绝不敢有其他心思。但眼下,许州城已经易主,苏椿更是实质上的昌武军主帅,就算古里甲石伦能够回到许州,也免不了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更何况,那苏椿对他还多有赏识!
想到这里,陈都头却已经低下了头去,见他这般,古里甲石伦只当他是心中畏惧,这才冷笑着收回目光,同时,从地上那具早已经被砍成肉泥的尸体上,拔出长刀,转而向着对面跪下的一排守军走去。
“救命啊,救命……”
剩下的几个士兵,亲眼目睹了守军头子的惨状,早就打定了弃兵而逃的心思,他们另可永生永世不回许州这个地方,也不想被人砍成一滩肉泥。
所以,刚以看到古里甲石伦转身,这些人士兵便纷纷拔足狂奔,饶是他们刚才跪了许久,早就双膝酸软,这时候也跌跌撞撞的朝这许州外面的野地里冲撞跑去。
见他们这般,古里甲石伦忽地怔住了,接着便愤怒的指着陈都头喊道:“他们都跑了,你还在这里愣着作甚,快去将他们抓回来,否则,我就拿你磨刀!”
“大帅息怒,请听卑职一言!”
由于想通了许多,陈都头的脸上已然被笑容替代,他仿佛没看到四周逃散的士兵,而是径直朝着古里甲石伦走过去。随着他的走近,古里甲石伦脸上的不快更多,却也有几分好奇,“有屁就放,某可有言在先,若是你所说与之无关,休怪某说话当真!”
说罢,古里甲石伦便冷冷的将手中长刀抛下,长刀落地,发出哐当一声响,刀上的鲜血,更是溅的到处都是。也就在这时候,陈都头已经快步走到他的跟前,对方脸上笑意此刻更浓,“不敢,卑职想说的是,希望大帅能认清当前形式,莫要自误!”
“什么……”
古里甲石伦一怔,忽然觉得此话有些耳熟,那可不就是刚才赵振所说的嘛,可是陈都头这话究竟是何意,难道说……不好!
古里甲石伦心中一惊,脸色更是大变,忽然意识到情况不妙的他,正要猛地朝一旁让开,但是,陈都头的胳膊,已然伸到了他的脖子下面,继而将他的脖子猛地勒住。
“咯……咯……”
这一刻,古里甲石伦只觉得一阵窒息,他的喉咙都被巨力挤压的要碎裂似得,他拼命的想要挣脱对方,而是无论他如何挣扎,陈都头的胳膊都像是铁一般纹丝不动,而且还越收越紧。
听着耳边不断传来,陈都头的冷笑,古里甲石伦只觉得肺都要炸开一般,这就在这时,他方明白,赵振临行前为何会说出别有深意的那番话,对方显然就预料到了今日局面,可是他还傻傻不知,一头扎了进来。
感觉到喉咙的骨头,正一点点碎裂,古里甲石伦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他拼劲了最后一口气,想要回过头,看一看巍峨的许州城。
只可惜,还没等没等古里甲石伦看到许州城墙的轮廓,伴着脖子彻底扭断的声响,他就再也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