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你这话也就在俺们跟前说说,你敢上前一步,把话说给将军听到?信不信,他分分钟能把你帐下那群丘八练脱了皮……”
吴刚撇了撇嘴,对唐牛儿这番感慨很是不屑,众将官当中,就属这胖子的嘴把不住门,一天到晚最是啰嗦。所以才听到唐牛儿张口,吴刚便狠狠地怼了回去。
果然,乍一听吴刚提到赵振,唐牛儿的嘴便像是被浆糊粘住似的,一下子就发不出声音了。
只见他眼珠一动,慌忙朝着身旁去,却瞧见身边空空如也,哪还有赵振的人影。想来是刚才说话的功夫,对方早已经沿着石阶走到了另一处门楼跟前,见状,唐牛儿赶忙追上。
但在迈步之前,他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道:“你以为俺不敢,俺不过是见老程一人操练新军,怕他担子太重……等这次平定了开封,俺第一个把营里士兵拉出操练,跟你说,你们到时候可别拦着俺……”
见唐牛儿还在犟嘴,吴刚索性直接绕过了他,一步一顿的跟上了赵振。
他当日受伤虽重,但好在底子结实,前后两个月的休养,这时候离开拐杖也能小跑着走路了,相信再养上半个月,上马提枪也不是问题。
此刻刚一走近,吴刚就看见赵振正面朝东北,望着城外出神,那里,自然就是开封的方向。
见此,吴刚不禁叹了口气,自家这位大人,从那日回来后,每隔一两日,就会登上城楼这座高台,望着外面出神。起初众人还以为赵振是得了什么魔怔,天天来此话也不说,就出神的望着,待到之后才明白,对方分明是心系月后的开封城一战。
唉,只恨自己有伤在身,不能披甲上阵,替将军取了那速不台的项上人头!
吴刚心中默默自责,但他只猜对了一半,赵振天天来此,并非是完全担心开封那里。而是这鬼天气也太他娘折磨人了,真是又闷又热,天上还整日阴沉沉的,只见云不见雨,赵振也唯有跑到城头来,才能站在通透的高处贪一会儿凉。
他心里清楚的很,这种连日闷热的天气,分明就是大降水前的征兆,意料之中的汛期马上就要来了。而这个时代又没有天气预报,对天气的观测,甚至还只停留在最为原始的肉眼辨识上。
正因为这样,他才时不时上来观望一下,毕竟他现在可是在和时间做赛跑,汛期或早或晚,都对战事有着不可估量的影响。
在这种情况下,赵振既要以最短的时间训练一支能够调动的骑军,又要确保赶在秋潮涨起之前,绕开管城乃至于开封周边的监视,领军队潜入中|牟县,这其中的天时地利人和就缺一不可。
所以说,在众人忙着各司其职时,赵振自己也从未闲着,经过大半月排查摸底,一份份郑州四面详细的水脉路网,已经仅有无数探马的努力,悉数汇聚到了赵振手中。
郑州一处,紧靠开封,自然沾了百年前汴京帝都的光,成为大宋朝水路运输最为发达之地。虽说朝代更替,昔日的航运也都毁于一旦,但四通八达的水道却还是大多保留了下来。
单单在府城周围,便有郑、京、索三处河道,而其中郑、京二河又在开封交界处合为一股,与汴河同时贯穿开封。所以,既然要走水路,那必定就要从中选其一。